她轉頭看向窗台,那束白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房間内彌漫着淡淡的花香與消毒水的味道,兩者交織出一種奇異的安甯感。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困意再次襲來。
“不能進,病人需要休息,您這樣我會很困擾的。先生!”
門外突然傳來騷動,四番隊隊員的聲音帶着焦急。
“秋水!”
門被猛的拉開,浦原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看到秋水緊閉的雙眼時,肩膀明顯垮了下來。
他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微弱的脈搏。
不知過了多久,秋水感覺到左手傳來溫暖的觸感。
她低頭看去,浦原趴在床邊熟睡,發絲淩亂地搭在額前,呼吸均勻且深沉。
她輕輕抽回手,小聲試探道:“浦原?”
沒有回應。
他睡得很沉,似乎連夢都不願來打擾。
秋水的手懸在他淩亂發頂,指尖距離蜷曲的金發僅剩毫厘。
“浦原,你醒着嗎?”她又試探的問了一遍,他依舊沒有回應。
她終于鼓起勇氣放下手,指尖輕輕陷進那團蓬亂的金色漩渦,發現它比想象中還要柔軟。
浦原動了動眼睑,他醒了,但沒有睜開眼。
三日後。
秋水赤腳踩上地面,扯動了腹部的縫合線,血腥味瞬間漫開。
她扶着牆在走廊緩慢的移動步子,迎面看到了侃侃和羅斯。
他們把她架回了床上。
“不許亂跑。”侃侃叮囑着。
羅斯把果籃放在床頭:“好好養傷,别讓我們擔心。”
三人聊了起來,但誰也沒提卡尼的事情。
夜一拉開房門時,正撞見秋水用繃帶勒住京樂的酒葫蘆。
“你們到底來幹嘛的?”秋水額頭冒出青筋,“你們是來看我的,還是來蹭吃的?”
夜一叼着柿餅,含糊不清地說:“這麼多你也吃不完。我幫你分擔一下。”
“秋水醬不會這麼小氣吧?”京樂晃着酒壺,笑得促狹。
她趕走了二人,讓他們連帶着水果和點心一起滾出了屋子。
不久,京樂又折返回了病房。
“幹什麼?桐生隊長的點心不夠你吃的嗎?”秋水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四十六室要把近五十年未破的案件重啟調查,特别涉及……那三十九具屍體。”
京樂扶正鬥笠,袖中滑落的文件讓空氣驟然凝固。
“早知道…”秋水将目光轉向窗外,“就讓亞丘卡斯殺了我好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死了,十四郎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京樂開玩笑似的說道,但眼神中卻透着一絲認真,“秋水醬,這次……我插不了手。”
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頸間的項鍊,低聲喃喃:“我知道了。”
窗外的雨又開始下了。
暮色中的墓園籠罩着一層薄霧,雨絲斜斜地掠過墓碑,在石面上劃出蜿蜒的水痕。
“卡尼,我給你報仇了。”
秋水躬身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手指撫過碑文,雨水順着她的發梢滑落,“下次,可别再說自己是最強的這種話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真是奇怪,明明他們本就是靈魂,卻還要受着生死離别的苦難。
可為什麼活着的靈魂,反而像行屍走肉?
最該死的明明是她自己,可偏偏卻還要她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
碎發擋住了她眼神沒落。
“也許我當初應該攔着你去十一番隊的……”
“也許我該故意輸給你一次的……”
“對不起,卡尼。”
風兒輕歎,撫過沉睡靈魂,訴說永恒安甯。
她忽然察覺到身後熟悉的靈壓。
“你沒有做錯什麼,卡尼桑不會責怪你的。”
轉身的瞬間,她看見浦原站在雨幕中。
“你總是能找到我。”她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完整的笑容。
浦原将手中的傘傾向她,自己半邊身子暴露在雨中。
“因為你,”他頓了頓,“很特别。”
雨勢漸大,敲打着傘面的聲音像是某種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