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道友!快救救我!”
“閉嘴,你太吵了。”
灰白中,墨色魔氣顯眼,墨色細線亦十分明顯。
沈喬一以靈氣禦符,與其周旋,攻其不備斬斷栓着金三十九的魔氣。
沒有魔氣束縛,金三十九旋身落地,腳步踉跄。他一股腦塞了把回靈丹,轉身攻向大鵝,“扁毛畜生,叨我?小爺讓你瞧瞧厲害!”
大鵝:“嘎——!”
沈喬一:“……”
大鵝避開金三十九的攻擊,撲騰着碩大的翅膀,飛向懸在半空的魔氣,嘎嘎撕咬。
金三十九驚歎:“它竟能飛起來?!”
沈喬一緊盯魔氣與大鵝混戰,嚴陣以待。
引九天神雷劈散部分魔氣,已耗費他一半靈力,剩下的……沈喬一不覺得自己能驅散,那隻能封印。
可要如何封印?沈喬一陣法不精,隻能借助外物,他翻遍乾坤袋,也沒尋到可以承載魔氣的器物。
不對,他何必苦惱,他身邊便有個世家公子。沈喬一目光斜向金三十九,笑眯眯道:“金道友,你可有能承載魔氣的靈器?”
金三十九對上他的眼,後背發涼,“我找找。”
他東找找西翻翻,沈喬一目睹他翻遍五個乾坤袋,取出一支玉色瑩白的長柄圓肚蓮花寶瓶。
“一個老秃驢送給我父親的,應當能行。”金三十九将蓮花寶瓶遞給沈喬一,“你試試。”
沈喬一颔首接過,而後望向交鋒的大鵝和魔氣,又犯了難,他該如何将魔氣逼入瓶中?
書到用時方恨少,沈喬一暗惱,門中修行時怎的不多上點心,心思全放在下山怎樣尋爐鼎上。
金三十九湊到沈喬一身邊,好奇的低聲問:“你打算怎麼做?”
沈喬一搜腸刮肚許久,終于想到辦法,他問:“九九誅邪陣,你會布嗎?”
金三十九讪笑,搖搖頭。
沈喬一:“……”要你何用,白救這家夥了,若是常洲在就好了,他肯定會。
隻好再用三張雷紋符篆了,沈喬一心痛,他一共隻有十張,用掉三張現隻有七張,再用三張……想想都令人難受。
“沈喬一!”
熟悉的聲音傳來,沈喬一循聲望去,雙眸入墜星光,頓時亮了。
是常洲!說曹操曹操到。
沈喬一招手,“常洲!”
常洲疾掠上前,眸中滿是擔憂,“可還安好?”
三道驚雷劈下,常洲便猜是沈喬一忍不住動用靈力,從那時起直到此時此刻,他提着的心也還未放下。
沈喬一:“我沒事兒,你呢?”
常洲:“我也無事。”
沈喬一:“助我布九九誅邪陣。”
常洲:“好。”
祭出九張火紋符篆,沈喬一與常洲分列東、西,火紋符篆無風而動,将纏鬥的大鵝和魔氣圍困其中。
常洲指尖凝聚出劍氣,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鋒銳劍氣天女散花般落下,蘊含至陽至剛之氣。
凡是劍氣所過之處,魔氣潰散。
魔氣顧不得與大鵝交手,隻想逃逸而出,卻因火紋符篆鎮守九方,脫困不得,四處亂撞。
沈喬一見狀,立即将蓮花寶瓶送至陣眼處。
嚴防死守的陣法顯出漏洞,魔氣直奔而去,徑直沖進蓮花寶瓶。
沈喬一結印:“封!”
魔氣被封印,其造就的幻境破碎,顯出此地原本的模樣。他們仍在山陽村,且處在村口的池塘之上。
三人踩在水面,大鵝落入水中,激蕩起水花陣陣。
大鵝腳蹼劃水轉圈,“嘎嘎!”多謝三位仙人相助。
沈喬一笑了笑,“不必言謝,除魔衛道本就是我等之責。”
常洲颔首,“鵝兄太客氣了。”
金三十九與有榮焉,擺擺手道:“既如此,那我便不追究你叨我之事了。”
大鵝伸長脖子,“嘎嘎嘎!”你追究也無妨。
金三十九:“……”
天邊泛起微光,嘹亮的公雞打鳴聲響起,沉睡的村子漸漸蘇醒,露出欣欣向榮之氣。
沈喬一心底生出滿足與欣慰。
常洲道:“我們走罷。”
“等會兒!”話音未落,沈喬一身形便消失不見,留下常洲和金三十九大眼瞪小眼。
金三十九不猝常洲的冷臉,笑呵呵問:“我叫金壬寅,金三十九,你可喚我三十九,道友如何稱呼?”
“常洲。”
兩句話的功夫,沈喬一便回來了,“走罷!”
同大鵝辭别後,三人一起離開山陽村,漸漸遠去。
村口那戶人家,右廂房内燃起豆大的火光,早起的李老伯踏入堂屋,借着窗戶透入的天邊微光,看見四方桌上堆滿了東西,皆是小孩兒喜歡的物件。虎頭帽、猴子面具、竹蜻蜓、風筝、果脯糕點……李老伯推開左廂房的門,屋内一切如昨日收整完的樣子,那兩位小兄弟分毫未動。
打開大門,李老伯邁入院子,隻見大鵝單腳立在池塘邊,頭埋入翅膀下安眠。
李老伯直覺有什麼不一樣,但他不過是人世間的尋常人,觸不及更多。
那廂,三人同行遠去。
金三十九極自來熟,同沈喬一勾肩搭背,“你叫沈喬一,我喚你喬喬如何?”
“……行。”沈喬一點頭。
“喬喬,我說話算話,金家寶庫裡的東西随你挑,”金三十九取下腰間挂着的玉牌,“以此為信。”
沈喬一接過,“好。”
金三十九:“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快要被鵝叨死了,若真因此喪命,我将會是死得最不堪的修士吧?你出現那一刻,宛如天神降臨,身姿偉岸,風流倜傥,我恨不得以身相許!”
常洲眉頭不明顯的收緊,微微側目看向金三十九搭在沈喬一肩上的手,隻覺刺目異常。
沈喬一側身打量他,露出副挑剔樣,拒絕道:“不行,你這樣的我無福消受。”
常洲眉宇舒展開來。
“去你的!”金三十九推搡沈喬一,沈喬一笑呵呵躲開。
二人笑鬧,常洲遊離在外,融入不進其中,心底不是滋味。
“沈道友……”常洲喚道,沈喬一立即看向他,他語氣遲疑,不甚自然,“劍雨消耗太多靈氣,我想歇息會兒。”
語畢,常洲回過神來,他為何會如此?沈喬一不可能隻有他一位朋友,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