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洲眸光轉向沈喬一,略停留後掠過金三十九。
“嘩……嘩……”
沈喬一耳朵微動,“又是這聲音!”
常洲凝神細聽,嘩嘩聲交織,從四面八方傳來,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不好,是沖我們而來。”常洲面色微變。
話音落下,三人頓時竄出房子,飛身落于房頂。
沈喬一掩鼻,“好臭!”
金三十九面色難看,“什麼味兒這麼腥?!”
沈喬一微頓,腦海中的畫面從沈小偶一模一樣的話語開始回溯,定格在積水飛濺的水窪。
沈喬一:“水,是水!”
三人背靠背而立,看向四周,果不其然看見飛掠而來的水痕。無數形狀各異的水團朝他們而來,呈圍剿之勢。
常洲:“先離開這。”若是交手,定會波及百姓,與他們來此的目的相悖。
沈喬一緊跟上常洲,“三十九,跟上。”
“好!”
一路掠過低矮不一的房屋,往開闊之地而去。圍剿的水團頓時改換方向,沖他們而來,緊追不舍。
金三十九回首望去,雙目瞪大,“這麼快?是靈器還是活物?”
沈喬一:“沒有氣息,分辯不出來。”
頃刻間,三人已至寬闊之處,水團亦合圍逼近。沈喬一祭出傳送符篆,三人身形消失,出現在不遠處的六層高樓頂層。
沈喬一簪上息雲簪,遮掩三人氣息。
水團失去目标,片刻的自亂陣腳後,相互融合,大的侵吞小的,更大的侵吞大的,不斷彙合成一個巨大的水球。
水球旋轉瀑開,一個由水彙聚而成的人形顯露出來,長手長腳,五官不明。
金三十九小心翼翼悄聲問:“水、水成精了?”
沈喬一搖搖頭,“難說。”
隻見那水人四下查探,追尋開啟傳送的靈氣波動離開。
待它遠離,金三十九才道:“它會追到我們嗎?”
“不會。”沈喬一指向頭上玉簪,“出自你承認的第一煉器大師之手,效用多多。”
金三十九:“……”
沈喬一轉向常洲,“方才查探,它們怎會突然圍剿而來?”
常洲:“你與金道友說話時,我似乎聽見了細微的聲音,不敢确認,再次聽見是在方才。”
沈喬一道:“那意味着我們一早就被盯上了?”
常洲颔首。
金三十九弱弱道:“落地時,我踩到水……可是因此被盯上?”
“若是因此……水便是它的眼,”沈喬一面色微變,“沈小偶踩水之際,便候着我們自投羅網。”不知沈小偶如何了,得尋機會與之心眼相通。
“爾等凡人,知道又怎樣?!”陰沉的聲音自他們頭頂傳來,“此處所有水皆是我的眼,你們逃不掉!”
風帶來潮濕的水汽,嘩啦啦的水聲淌過瓦片與房檐,落下來形成人形,注視着他們,五官不明的面孔上,帶有看好戲的嘲笑意味。
沈喬一眼眸微睜,這東西是何等修為?竟能這麼快識破息雲簪的遮掩,且以他的修為,未能察覺它的靠近。常洲眉頭緊蹙,微微錯身上前,将沈喬一擋在身後。金三十九吓得不輕,卻不曾退縮,嚴陣以待。
風似在此刻凝滞,周遭潮濕黏膩,将他們籠罩其中。
短暫對峙,三人對視達成共識,這不明的東西實力高深,而且攻擊性的術法不能随意使用,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跑為上策。
沈喬一不動聲色,藏在身後的手雙指并攏,指尖現出一張傳送符。
不待使用,便聽那東西濕漉漉的尖嘯,“還想故技重施,不可能!”
随之而來,是周遭空氣變得沉悶,無處不在、輕如鴻毛的水汽收攏擠壓,似一隻巨手将他們攥緊。
常洲指尖劍意凝聚,倏地揮出,劍氣疾掠攻向水凝聚而成的人。就在此時,沈喬一引動傳送符,三人身形頓時消失。
不曾發現,劍氣将人形刺穿,繼而破開霧氣蒙蒙般的迷障,消散于灰蒙霧氣深處。
傳送離開,金三十九吐槽,“什麼鬼東西,水是它的眼,我們怎麼辦?”
常洲:“暫避鋒芒,城内水汽遍布,他很快便能找到我們。”
沈喬一颔首,“對,不能在一處停留太久,走吧。”
擡腳步出,誰也不曾發現金三十九腳下斑斑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