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這道反鎖的門不再被層層咒語所加固,提香甚至期望對方像藍胡子故事裡的那樣,在他孵蛋時闖進來,讓康斯坦斯親眼看見自己為他所付出的一切,因而更多信賴他、依戀他就好了。
不過也許是龍族天性中,對于領地的占有欲,對幼崽天生的保護欲,他的态度随着蛋的成熟也逐漸軟化。提香總不自覺地覺得,蛋裡有輕微的動靜,而他也更能感受到蛋的心跳。
甚至有時候,他能感覺得到,蛋的心跳與自己同頻,這種悸動讓他幾乎忽視了自己和蛋之間并不存在血緣紐帶的事實。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認為這就是康斯坦斯和自己的孩子。這讓他不免覺得自己過于天真,隻好期待它盡快破殼,讓自己不必再糾結這微妙的情感。
在提香看來,自己和康斯坦斯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他會将這個孩子當做親生的來敷衍,隻是在查清楚這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之前,自己都應該持保留态度。無論如何,康斯坦斯才是最重要的。
而可以預見的是,他們會和這個孩子有一段相當和諧的家庭時光,康斯坦斯此時還相當年輕,自己就像是照顧兩個孩子。而等到康斯坦斯再稍微長一點,他将會從自己的孩子變成自己的丈夫,接受自己成為他的賢内助。
康斯坦斯腰上圍着他去城鎮裡購買的圍裙,他的烹饪已經進入了最後的調味階段,眉毛微微擰起,好像在處理公文之類的大事,接着他拿起調料瓶,極其小心地補上一些香料,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些。
這樣娴熟的烹饪和他略顯稚氣的容貌對比極其強烈,好像他從小時候起就成為了某個人的童養夫,這才在反複的練習中逐漸熟稔,像一顆介于青澀和成熟之間的美味果實,品得到馥郁的果香,又能品出其甜美之下還未褪去的酸意。
他走進,康斯坦斯當然也感受到了,頭也不擡地告訴他,說買了德魯伊做的新醬汁,讓提香嘗嘗味道。
康斯坦斯現在沒了一開始那種尊敬由于親密不足的感覺,越發随意了,提香想提醒他至少學會尊敬長輩,但是發現他自己也相當享受康斯坦斯的“無禮”。
提香從他身後走過去,相當順手的捏了捏他的脖頸,也沒急着去做自己的沙拉,爐竈上還放着熱騰騰的炖菜,想也是康斯坦斯覺得太燙了才沒記着端,他便先徒手給對方裝好盤,還撒上些許香葉當做點綴。
那片皮肉相當緊實,可見其主人對伏案學習的過分用心,這提醒提香得找個時間給他的肩頸放放松。
提香認為自己實在太過幸運了,竟然能見證他的小妻子、小愛人的成長,而對方剛剛還任由他親昵地撫摸後頸,接受他的寵愛與掌控。
康斯坦斯現在是他可愛的小妻子,但是再過幾年,便認為自己足夠強大,說不定就會希望從他手中得到家庭的領導權,接着為了他的教廷,将他可憐的伴侶抛諸腦後了。
所以對方永遠停在這個時間段就足夠。停在這個被他教導,被他照顧,停留在他懷裡的時刻,而提香相當願意成為他的“老公”——為他操持好一切,保證康斯坦斯即便是永遠不踏出大門,所有的要求都能得到妥善的滿足,又能在情感上對他百依百順,滿足小孩想當一家之主的可愛虛榮心。
而做到這些,康斯坦斯的愛戀是最為必要的。
隻有康斯坦斯本人的沉溺,提香才能建立起這座繁榮的阿瓦隆,他并不願意使用強制手段,他的戀心不允許他做出任何對康斯坦斯有實質傷害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不知從何時開始占據了他的思考,讓愛情魔藥被他緊緊地鎖在抽屜裡,遲遲未動。
隻是康斯坦斯對外探索的願望比他想象中更強。商會經理給他的回信逃不過提香的眼睛,他将信件拿回法師塔的那一日,提香就從其上附着的标記意識到了什麼。
康斯坦斯也許認為,純文字的來往并不會留下痕迹,而他實際上也确實不太在乎提香知不知道這件事,在他看來提香對此的态度顯得有些無所謂,殊不知那僅僅隻是提香為了維持年長者尊榮所作的粉飾。
康斯坦斯那日所見的女巫,她的身份康斯坦斯也許有過猜測,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莉莉特正是那位行事低調的商會話事人,在提香的要求下,她僅僅是敲打了一句,那位經理就把近日的信件内容一五一十吐了個幹淨。
愛也許是最無法掙脫的枷鎖之一,提香努力将其變得柔軟又美好,隻期望康斯坦斯能咽下這枚冥石榴,而他将毫無保留地奉上全部,為他構建起奢靡的情愛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