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父親!”洛誠一拍桌子,怒目瞪着褚十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褚十三隻覺一道掌風拂過,她心中暗自冷笑。
他也是洛梵意的父親,但更是一個冷血的怪物。
她仰起頭,表情冷酷:“父親說的是。”
洛誠這才滿意地點頭:“至于你師姐……如今她已經是個廢人,随意發嫁出去便是。”
聽到這句話,褚十三握着的碎瓷片深深紮入掌心,但她都沒覺得痛,她張了張口:“嫁出去可有不妥……”
“少點婦人之仁。”
見洛誠又要發怒,褚十三連忙道:“我是覺得她還沒有交出南柳卷軸的下落,就這樣把她嫁出去,萬一……”
她沒說完,但個中意思不言而喻。
洛誠上下打量了一番褚十三,眉心微皺:“我倒是忘了你。那南柳卷軸可以洗靈根,塑丹田。幻妖一族修煉天賦平平,若是用那南柳卷軸給你洗髓,倒不失為一樁美事。”
當年他诓騙越悴妩,其實便是為了她手上的南柳卷軸。
那年他去南柳降妖,勾得越悴妩芳心。
诓騙她帶着南柳卷軸與他私奔。
他一番洗髓後,從外門弟子成了還城派首席。
隻是卷軸一旦認了主,口訣心法便會刻入骨中,所謂卷軸經書倒是身外之物。
越悴妩死後,他将她剝皮拆骨,卻沒有找到南柳卷軸的經文。
但他當時已洗髓成功,便對找到卷軸一事沒有那麼大的執念。
但如今細想,卷軸除了另認他主,還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被越悴妩使了手段,封印在了洛梵意體内。
他越想便越覺得自己的推斷為真,恨不得立刻就把洛梵意殺了,提着劍就要往照花水榭沖去。
褚十三卻立刻攔在他面前:“父親!師姐若是有南柳卷軸,也不至于到現在連捏個訣都不會。”
洛誠聞言,冷靜了幾分:“那依你之見,這卷軸在何處?”
褚十三暗自握拳,指甲幾乎都要嵌入掌心之中:“師姐既已被師父斷了經脈,毀了靈田,我若有心誘導,她定會想方設法尋找南柳卷軸,倒不用我們出力。”
洛誠捋着胡子,思索片刻:“言之有理。”
倏地,窗外一陣響動,洛誠擡手打出一道氣針,将一隻老鼠釘死在窗外。
褚十三連忙前去查探,見隻是一隻老鼠,便放下心來。
洛誠冷哼一聲:“記着找人把這書房修葺一番,不要再出現阿黎那樣的事了。”
當日他與褚十三正在議事,柯黎冒冒失失地闖入,偷聽了許多不該聽的話。
他隻能出手,将她打死。
不想她功夫一般,倒是挺能活,如今她癱瘓在床,剛好能牽住荀鸾的心力。
褚十三忙點頭稱是,末了又道:“師父當真不想集卷軸?”
洛誠渾不在意地擺手,面上一臉不屑:“我看這卷軸之力不過爾爾,你瞧着洛梵意還有河源卷軸,如今不也是廢人一個。”
褚十三見他如此狂妄,便不再說什麼,輕聲道:“父親最近脾氣急躁,若是肝火攻心,不如找醫修看一看。”
“不用,隻要洛梵意少氣我一點,我就好了。”洛誠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你快回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褚十三連忙告退,一邊走一邊聽着洛誠嘴裡咕哝着“兩個孩子都不省心”這樣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她急切地奔去了照花水榭,一推門,看到洛梵意倒在地上,手在拼命的夠桌上的水,心中心疼不已。
她将洛梵意打橫抱起,放回床上:“師姐若是要做什麼,喚我來便是。”
洛梵意冷笑一聲:“哪裡請得動你這樣一尊大佛。”
褚十三悉心地幫她擦去身上髒污,又替她掖好被角:“不管師姐信或者不信,我與師姐的心總在一處。”
“你知道後裔弓麼?”洛梵意低垂着眼睫,忽然問道。
“聽說那是很厲害的神器。”褚十三道,“師姐為何有此一問?”
洛梵意但笑不語。
所謂心總在一處,便是用後羿弓将自己一箭穿心。
她連親生父親都信不得,還有誰可相信。
“聽說南柳卷軸可以洗靈髓、築靈台、續經脈,師姐可知?”褚十三的指尖輕輕捏住了洛梵意的下巴,危險地看着她。
“我不知。”洛梵意斬釘截鐵道。
褚十三手一松,附在洛梵意的耳邊,“你試着周轉神力,或許它就在你的骨中。”
洛梵意一愣,直勾勾地望着褚十三的臉,想要看出她到底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