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放學鈴聲在校園裡突兀地響起,像是一道催命符,讓程雪的心瞬間揪緊。
她慌亂地收拾着書包,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眼睛不時瞟向教室門口,那裡,張昊和他的幾個跟班正晃悠着,眼神時不時掃向她,帶着不懷好意的戲谑。
程雪特意磨蹭到教室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低垂着頭,腳步急促地往校外走去。
她多麼希望今天能躲過一劫,可剛走出校門沒多遠,身後就傳來一陣喧鬧的腳步聲和刺耳的口哨聲。
“喂,跑那麼快幹嘛?”一個嚣張的聲音如同噩夢般在她身後響起。
程雪身子一僵,加快了腳步,可沒走幾步,就被圍了上來。
是他們班的幾個男生,為首的是一個叫張昊的男生,校服邋裡邋遢地套在他們身上,他們身上散發着一股煙頭和槟榔的臭味。
張昊一把拽過程雪的書包,用力一甩,書包裡的書本、文具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程雪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伸手去撿,卻被旁邊的一個男生一腳踢開手,疼得她眼眶瞬間蓄滿淚水。
“哭什麼哭,就知道裝可憐。”
那男生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程雪咬着嘴唇,不敢哭出聲,隻能蹲在地上,無助地看着自己的東西被他們肆意踢來踢去。
“聽說你爸媽都是賣菜的,窮鬼,怪不得這麼寒酸。”
張昊撿起地上的一本作業本,嘲諷地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程雪工整的筆記。
程雪的臉漲得通紅,心中湧起無限的羞恥感。
她伸手想去奪回作業本,卻被張昊舉高,其他幾人趁機對她推搡,她瘦弱的身體在人群中搖搖欲墜。
他們一路把程雪推搡到學校旁邊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昏暗的燈光在傍晚時分閃爍不定,更添幾分陰森。
巷子裡彌漫着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程雪的後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眼神驚恐地看着面前這群惡魔。
“今天作業挺多啊,幫我們抄抄呗。” 張昊說着,把幾本作業本扔到她腳下,“要是敢抄錯一個字,有你好看的。”
程雪看着地上的作業本,淚水簌簌滾落,她自己的作業都還沒開始寫,今晚又要熬夜了,可她不敢違抗,隻能顫抖着撿起作業本。
就在她蹲在地上,一筆一劃艱難抄寫的時候,突然,頭上被澆下一瓶冰冷的礦泉水,水順着頭發流進脖子裡,她打了個哆嗦,手中的筆差點掉落。
“哈哈,爽不爽啊?”幾個男生笑得張狂。
程雪緊咬牙關,強忍着寒冷與屈辱,繼續抄寫,字迹因為手的顫抖而變得歪歪扭扭。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抄完,把作業本遞還給他們。
張昊草草翻看幾眼,突然臉色一變:“這寫的什麼玩意兒,錯這麼多!”
說着,擡手“啪”地一聲就給了程雪一巴掌。
程雪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嘴角滲出一絲鮮血,耳朵嗡嗡作響,她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張昊,滿心的委屈與憤怒卻被深深的恐懼壓制,不敢發作。
“明天記得帶錢來,給我們買零食賠罪,不然,天天在這兒等着你。”張昊撂下狠話,帶着衆人揚長而去。
程雪靠着牆緩緩滑落,癱坐在地上,淚水決堤而出。
她的校服髒兮兮的,臉上紅腫一片,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她壓抑的抽泣聲在巷子裡回蕩。
夜色已深,黑暗漸漸籠罩,仿佛要将她吞噬。
……
程雪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大口喘着粗氣,心髒急速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腔一般。
額頭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浸濕了枕巾。
她的眼神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着頭頂上方那潔白如雪的天花闆,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此刻,她的腦海中仍然不斷閃現着剛剛那個噩夢的場景,揮之不去,尤其是那些可怕至極的面容,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記憶深處。
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她記憶中是那麼扭曲變形,五官猙獰可怖,散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