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伊生了氣,直接背過身去不想理她了。
赤紅霄見狀,根本不敢繼續提方才的話頭,隻能話鋒一轉拐走她的注意力:
“夫人,你上次同端王殿下說的那件事,你查了那什麼杜康……誰來着,這名字我聽了感覺好生耳熟,隻是還沒細問你。”
“杜康海的名字你隻是覺得耳熟,那杜義山的名字你總熟悉得很吧。”
“就是三年前在大城找過我們麻煩的杜義山?老爹在朝中當戶部侍郎的那個纨绔?”
赤紅霄愣了許久,終究才在記憶中尋出了蛛絲馬迹。
“我想起來了!他老爹确實就叫杜康海來着。你查了杜康海的事情,要為他翻案?這能讓端王殿下同張首輔打好關系?”
“杜康海之前是張首輔的得意門生,三年前他牽扯進化金銀一案後,差點沒把張首輔給牽連進去。杜康海入獄時聖上還沒下決斷呢,他就自己在獄中自盡了,杜家從此沒落……”
赤紅霄雖一向不挂心朝堂事,但對化金銀一案多少有些耳聞。
她知道自三年前成山衛海戰失利後,化金銀一案聲勢浩大地鬧了整整一年,其中牽扯了許多的朝廷官員,還涉及了江湖門派,就連成王也由此折在了其中。
這裡頭的涉案人員太多,她不清楚其中詳細,自然也沒想到杜康海居然因此死在了獄中。
赤紅霄理清了一下腦中思緒,繼續問道:
“杜康海真的跟化金銀一案有聯系嗎?我那日還聽你們提了花炮坊,三年前你不是順過成王的意,往杜義山的書房裡放了文書……”
“的确。那文書并沒拆封,我當年也不敢打開看。但是後頭我知曉了,杜康海同化金銀走私一案确實沒什麼關聯,唯一能算有關系的不過是杜義山成了花炮坊的小東家。”
沈婳伊提到了正經事後,也把方才冰乳酪的小事兒抛在了腦後,轉過身來同赤紅霄正色道:
“杜康海雖未涉及化金銀走私,但聽我師父說,他往日裡似乎有别的品行敗壞之事,在朝中正好也惹到了成王殿下。成王殿下不滿他許久,自然想替自己掃清這個障礙。”
“所以成王殿下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他牽扯進了化金銀走私的案子,借此徹底扳倒他?”
“那是自然。”沈婳伊嚴肅道。
“化金銀一案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牽扯了太多人。如今塵埃落定,相關案情也要記錄成冊,歸入典籍之中。聖上把這事兒交給大理寺了,由太子殿下親自監管。
其中如有冤假錯案想要申訴,這怕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夫人,你先讓我理理哈……”赤紅霄插了話進來。
“所以化金銀案件中的冤假錯案這個時候是最方便提的,而杜康海在這其中本是被冤枉的。他是張首輔的得意門生,當年差點牽連了張首輔。
如若他的冤屈得以昭雪,張首輔也可以清者自清了。他會看在這份上同端王多親近些,我總結得不差吧。”
“我妻君的腦瓜子呀,反應得就是快。不愧是我中意的女娘。”沈婳伊笑着撫摸起了她的臉。
赤紅霄正順着這份親昵把她摟進懷中時,沈婳伊話鋒一轉,居然又拾起了方才的話頭:“妻君,我想吃冰乳酪,就吃一小口行不行……”
赤紅霄打了個激靈。她沒想到沈婳伊的記性竟能這麼好,她才陷進把話題拐走的沾沾自喜裡,她居然轉眼又提了回來。
“妻君,我要吃冰乳酪……冰的什麼也行,冰的甜粥也行啊……”沈婳伊一面同她撒嬌,一面咳嗽聲又沒停下。
赤紅霄兩相搖擺,終究還是讓理智怯怯地占了上風:“夫人,等你病好了再吃吧。大冷天吃這個傷腸胃的……”
“我要吃!我就是要吃!我嫁了你,你就覺得可以管我了是吧,我隻吃一口你都不由我……”
“那怎麼辦啊……我也沒法子啊……那可怎麼辦,吃了要是病重了……”
沈婳伊正打算鬧的時候,赤紅霄居然也同她一樣鬧騰了起來。她一張臉皺得将哭不哭,眼中淚光閃爍,比她還顯得委屈。
沈婳伊被她這模樣弄得怔住,她停下哭鬧的姿态問了一句:“這招誰教你的……”
“碧紋。她說你要鬧的時候,隻要鬧得比你還委屈,你就老實了。”赤紅霄回答地很是實誠。
“她這蹄子怎麼什麼都說!我要吃冰乳酪,你不給我我就自己下床去買!”
“你不能下床!嗚嗚……我就不讓你下床!”
床榻上委屈嗔鬧的聲音起起落落。她們二人似在比較一般,隻看誰先在這撒嬌的陣仗中服軟。
鬧了好半晌,終是沈婳伊輕輕歎了口氣,對着懷中撒嬌打滾的赤紅霄無奈道:
“我不吃……不吃總行了吧……你别哭了……”
“夫人,你欠我的。你說過之後都不會讓我難過的……”
“算了……赤紅霄,那就換我更心疼你些吧……”
沈婳伊平靜地敗下陣來,摟着赤紅霄幾乎是同她許諾道:“有我在,以後什麼事情都不要太難過了。我在呢……”
北風呼嘯,屋内炭火正炙,懷抱正暖,情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