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霄在年前把手上所有需要跑動的單子都清了個底,之後便打算閉門謝客,把這些生意交給手下人。
她現如今已是門派掌門,自然不能長久像普通镖師那樣在外奔波,而普通百姓平日裡也沒仇家,本用不上她這種層級的高手。
沈婳伊這陣子安頓好樂坊的事後,所有的心思都泡在生意上,人也時常在外走動,親訪暗查。她隻恨不得把所有的手段都用盡,早點摸透市場上的各類行情。
等赤紅霄把那些單子急匆匆掃完後,新年已經臨近了。兩人心照不宣地在自己的地盤給對方收拾好了住處,隻等着過年。
待沈婳伊領着碧紋帶着年貨來到劍虹門的武館時,镖局的文書已經批下來了。新的招牌也在定制中,隻待着年後開業時領。
劍虹門的大部分弟子本是京城周邊人士,除夕來臨的前幾天就會告辭回家。
沈婳伊見武館冷清,直接就把赤紅霄和杜若岚提到了樂坊裡。而杜若岚不知是本性裡真有幾分像赤紅霄,還是這幾年多少受到了她的影響。
一進了樂坊被美人包圍後,她就跟魚兒遊進了水裡似的很是快活,成天跟樂坊的姐妹泡在一處,聽她們彈曲奏樂,沒事就給她們使劍花看。
大年初二那日的上午,杜若岚又在院子裡甩劍花逗姑娘們開心。赤紅霄的耳朵很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劍風的淩厲,魂兒都差點沒被牽走。
“别走神!今天至少練滿兩頁字帖。”沈婳伊的聲音很不留情地把她出走的魂兒拽了回來。
“夫人,不公平。憑什麼若岚就可以不用練字啊,她就能每天那麼快活。”赤紅霄委屈得像小孩一樣嘟囔了起來。
沈婳伊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她又不像你一樣要當掌門,你真是說話沒邊了,居然跟她比?”
“再說了,若是真要比,你的字寫得比她還醜。”
“……”
“年都還沒過完呢!我不想練字!”赤紅霄甩下筆,趴在桌上隻差沒哀嚎起來。
“乖,妻君别鬧。你練字的時候,為妻也在看書學習呢。”
她這番說辭并沒觸動赤紅霄:“你本來就愛看書,看書對你是享受,練字對我是折磨,怎麼能比的?若是真要等同,我練字的時候你怎麼不練武?”
“我習武的資質本就一般,練了也成不了高手。再說了,我身嬌體弱你不知道嗎。”沈婳伊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你怎麼舍得我吃練武的苦頭。”
“不不不,夫人。”
赤紅霄感覺自己摸到了她的小辮子,馬上一臉正經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身體會這麼弱呢?不就是因為你平常不怎麼動嗎。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就沒怎麼見你鍛煉過,你成天不動彈,每日裡吃得又少,身體能好嗎?”
“我知道夫人沒什麼習武的筋骨,也不指望你成什麼武林高手。但每日裡強身健體總是必要的吧,不然寒風一吹你就倒了,拖着這樣病弱的身軀,如何處理大事?”
赤紅霄裝模作樣地把沈婳伊之前對她說的不求她成為文人,但做掌門必須要通文墨的話術換了個框架,原封不動地說給了沈婳伊,隻把沈婳伊聽得一臉菜色。
赤紅霄見她臉色變了,繼續添油加醋道:“夫人,成大事者怎能沒有好身體。練完字後我就替夫人設計出強身健體的方案,希望夫人每日完成。”
“不行!我身體弱,你要這樣折騰我一下,我隔天就得病倒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折騰我!”
赤紅霄直接略過了沈婳伊的哀嚎:“既是身體弱,那不更得鍛煉身體了?夫人,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明白為妻的良苦用心。”
“我不我不!碧紋,碧紋!趕緊把我帶走!”
“碧紋忙着出新書呢,哪兒有空待在屋子裡。夫人乖,别鬧,為妻都是為了你好。”
“救命啊!”
赤紅霄直接把拔腿欲跑的沈婳伊抓進了懷裡。有了這個動力,赤紅霄的兩頁字帖很快便鬥志昂揚地完成了。
教人習武本是赤紅霄的拿手活,更何況是拿捏弱不禁風的沈婳伊。
赤紅霄搬出了一大框冠冕談話的道理把沈婳伊按在了屋中,這些道理之前全都是口才甚好的沈婳伊親口教給她的。
沈婳伊聽到後隻差沒把銀牙咬碎了,可也無法回頭打臉自己之前說的話。赤紅霄練完字帖後,在廚房裡摸出了兩小壇碧紋還未開封的酒,閃回了屋内。
“夫人,你拉完筋骨後,就先托着這兩壇酒紮個馬步,把身闆挺直了。我也不求你頭一天就得上蹿下跳的,先把氣兒提起來吧。”
沈婳伊臉上雖挂着一百個不情願,但到底知道好賴,也沒覺得赤紅霄說得站不住道理。
赤紅霄明白她體力差,頭一天也不打算為難她。
碧紋那兩壇酒的壇底隻有巴掌大,拎在手上很是輕巧。但一放在沈婳伊手中,她的兩條胳膊就開始抖如篩糠,隻差沒把酒壇砸了。
赤紅霄糾正了一下她的姿勢,給她定了堅持的時間。
那時間并不算長,她替她數了還沒多久,正一臉正經,就聽見沈婳伊的哭聲顫巍巍的,随着她發顫的身子一派柔弱。
她隻在哀嚎,但眼中并沒淚水。赤紅霄推拒了她的撒嬌:
“夫人,你再堅持會兒,時間馬上就到了。這酒壇很輕很輕的,我平常訓練弟子的時候,讓他們拎的東西比這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