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霄,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懷柔劍?”沈婳伊問着她。
山洞之中别有洞天,其中存着武林高手留下的寶劍秘籍,這在江湖話本子裡本是常見的事。話本中的主角兒但凡撞見這機遇,之後定是會借此飛黃騰達。
但人活于世畢竟不能像逗人一樂的話本一樣肆意簡單,玄鐵寶劍雖然難得,但赤紅霄糾結了片刻,終究還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都傳名劍有劍魂,劍魂認主,不投名劍緣分的人皆用不來。封娘娘的劍估計也是認主的,何況上面還刻了她所愛之人的名字,我怎敢輕易沾惹。
何況這等寶貝帶在身上實在太招搖了,到時難免會招人觊觎,反而惹來麻煩。”
“民本無罪,懷璧其罪,我懂你的意思。雖然放回去實在是可惜,但它畢竟是封娘娘的寶貝,擅自動它本是不敬。當初放劍的人都不打算占為己有,那我們也别壞規矩好了。”
兩人商量完之後,正準備把懷柔劍放回石像内時,才發覺石像内的小石室底部竟然放着一個深色的金屬匣。那小匣放于底部,在幽暗的光線中極為隐蔽,若非動了這寶劍,極易讓人忽略。
沈婳伊出于好奇拿出了那底部的小匣。那金屬匣造得極為精密,但卻并未設鎖,用勁一推便能推開,裡頭隻存了一卷竹簡,再無它物。
“前有玄鐵寶劍,這竹簡莫不是記載了什麼武林秘籍吧。”赤紅霄驚奇道。
沈婳伊翻開那竹簡,竹簡上的字體亦是民間常見的楷書,上面的文字也不像古文那樣考究,而是十分淺顯易讀。
二人一同閱覽那竹簡時,沈婳伊閱文的速度比赤紅霄快,早先一步感歎道:
“沒想到封娘娘當年雖沒設門派,隻是做着一介散俠,但還是收了随身的弟子,一代代傳着她改創後的蜀地劍法。”
“封娘娘武功高強,就算沒有設門派當掌門的野心,但惋惜自己一身本領沒人繼承,收幾個随身弟子也是人之常情。”
赤紅霄看完那竹簡後未免也歎息起來:“隻可惜寫這竹簡的弟子說他資質平庸,劍法始終難以學精,也不想誤人子弟。
他無意在江湖中過刀尖舔血的日子,索性便把懷柔劍放在了封娘娘當初所在的山洞中。”
“紅霄,你還是把這懷柔劍收了吧。”沈婳伊看完那竹簡後把它收進了匣内。
“寫竹簡的人說了,他的資質雖配不上懷柔劍,但也覺得名劍認主應有機緣。
他把懷柔劍放于其中就是為了候這機緣,隻願得劍之人如封青一般,執劍不為殺戮,隻為護己所愛,護百姓安穩。”
“我家妻君本就是位武藝高強、心存道義的俠客。如今遇這機緣,就算把懷柔劍收下,也不會違了封娘娘與她手下弟子的初衷。”
赤紅霄本還想推拒一番,但沈婳伊比她還有收這劍的坦然之心,把她想放回寶劍的手給摁住了。
“夫人,你真覺得我能配上這懷柔劍嗎?封娘娘是護國護民的大義之人,我握着她的寶劍,心裡總沒底。”
“你啊,都當掌門的人了,怎麼還成天糾結自己這不配那不配的,這怎麼行?”
沈婳伊歎下一口氣。她明白赤紅霄這樣的性子逃不開她過往的經曆,哪怕她已經自立于天地間,不再受人所控,本性也一時難改。
“你可以不信你自己,那你總信我吧。赤紅霄是個心存道義的能人,她配得上這世間所有好東西,這話是我沈婳伊說的,不服的都來跟我吵一架!看誰赢誰。”
赤紅霄被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逗笑:“行,我信夫人,夫人說的都是對的。
我在這兒也對封娘娘的神像許諾,我赤紅霄若收下這懷柔劍,必不會成天把它挂在腰間炫耀得意。我會把它好生放好,隻用它行仗義之事。”
“還望封娘娘的神力助我,今後我赤紅霄用此劍護己所愛、行仗義事時,您能助我一往直前,達成所願。”赤紅霄雙手合十,對着石像前鄭重許諾了起來。
許諾完後,她仍是覺得敬意不足,可這畢竟不在武女廟中,她湊不出香燭可以供奉。赤紅霄糾結半晌,對着沈婳伊感慨道:
“夫人,就這樣拿走了封娘娘的寶貝,我總覺得還是太不客氣了。但這兒又沒香燭,我們能找出什麼東西供奉她啊,封娘娘除了香火外還會缺别的東西嗎?”
沈婳伊安慰她道:“實在不行,我們就下山去武女廟裡燒香答謝她好了。或者我們也給她做個神龛,擺在武神山裡供起來,就像外頭供山神的神龛一樣?”
“你說到山神,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山神神龛那樣小,旁邊還擺了山神夫人的小像呢。
山神都能跟夫人成雙成對,一同享受供奉,但封娘娘卻沒有,有誰會替她記挂這個,帶上她的所愛。”
沈婳伊見她這樣上心,臉上也多了幾分正經與嚴肅:“既然你這般有心,那不如我們就在山間擺這樣一個神龛好了,和土地神的一樣。”
兩人拿好主意後,赤紅霄把懷柔劍小心收好系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