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雲層深處,仿佛有無數柄利劍在肆意翻騰,恰似千軍萬馬在雲端厮殺。
就在這時,李溪客懷中的金環,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喚醒,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
那金環滾燙無比,燙得他胸口的皮肉都發出了 “滋滋” 的聲響,好似被烈火灼燒一般。
細碎的雪粒子如同調皮的精靈,不斷地敲打着窗紙,發出輕微的 “沙沙” 聲。
而李溪客手中的刀鋒,在燭火的映照下,淬出了一道耀眼的金線,那光芒銳利得仿佛能劃破黑夜。
鎏金火紋從刀的吞口處,如同靈動的小蛇,蜿蜒而下,白日裡許灼提及的 “二十七島修士入京”一事,仿若無形的絲線,還纏繞在刀鞘的暗扣之上。可就在這一瞬間,又是一聲驚雷轟然劈下,好似要将這世間的一切秘密都震碎。
值房的青磚地面,此刻也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仿佛有一頭沉睡的巨獸即将蘇醒。李溪客緊緊握着刀,手背上的青筋如同一條條暴怒的小蛇,高高鼓起,彰顯着他内心的緊張與警惕。
東北角的天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紫電瘋狂地閃爍着。
雲層的最深處,似乎有一頭無比龐大的巨獸正在翻身,那動靜仿佛要将整個天空都掀翻。萬千劍影在紛飛的雪幕之中,時隐時現,如夢如幻,卻又透着無盡的危險。而那金環,貼在心口的位置,愈發滾燙得厲害,即便是隔着那身威風凜凜的飛魚服,都能清晰地聞到皮肉被焦灼的氣味,那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總旗大人!”一聲呼喊,恰似炸雷般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院門 “砰” 的一聲,被人猛地撞飛出去,隻見張誠舉着的火把,在彌漫的雪霧之中,如同風中殘燭,瘋狂地搖晃着。
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喊道:“北新關決口處…… 竟然挖出了一座高達三丈的青銅碑!那碑文,據說是洪武八年劉誠意伯親手所書……”
李溪客反應極快,手中的刀尖如同一道寒光,瞬間就挑開了張誠的衣襟。
然而,就在聽到“青銅碑”這三個字的那一刻,他的動作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頓住了。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張誠那慘白如紙的臉龐,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他官靴上竟然沾着一片片奇異的鱗狀物。
那青黑色的甲片,散發着幽幽的冷光,邊緣處還連着猩紅的血肉,仿佛剛剛從某種恐怖的生物身上剝離下來。
“活龍鱗嵌在了碑頂……”張誠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嚨裡發出 “咕噜” 一聲,随後從懷裡掏出一塊裹着冰碴的碎鱗。
就在此時,李溪客懷中的金環,突然發出了一陣尖銳的蜂鳴聲,好似一群憤怒的蜜蜂在振翅。
那塊鱗片,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緩緩翻卷起來,露出了内裡密密麻麻的咒文。
仔細一看,竟是《西湖夢尋》裡提到過的鎮海咒。
可這鎮海咒,本應镌刻在鎮海樓的鐵牛身上的符箓,怎麼會出現在這龍鱗的血脈之中呢?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樣驚天動地的秘密?
李溪客盯着那片翻卷的龍鱗,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伸手從張誠顫抖的手中接過鱗片,試圖在那繁複的咒文中找尋線索。
“張誠,你且細細說來,這碑是如何發現的,現場還有什麼異常?”他聲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誠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人,北新關決口處本在搶修堤壩,工人們挖到地下一丈深處,就碰到了這青銅碑。剛一露頭,就聽見地底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咆哮。那碑身布滿青苔,可活龍鱗在碑頂卻十分紮眼,像是剛長上去不久。”
李溪客眉頭緊鎖,他深知這鎮海碑絕非尋常之物,洪武八年劉誠意伯所立,本應鎮壓一方水患,如今卻與這神秘的龍鱗、紫光電閃一同現世,背後必然有着巨大的陰謀。他把鱗片收入懷中,轉身走向屋内,從案幾上拿起一件黑色披風,“走,去北新關。”
“溪客,外面下大雪了,你多穿兩件去!”
“知道了!”李溪客拿上了鬥笠和雨傘踏入雪夜,寒風如刀割面。“阿灼,你早點休息!”
城中早已被這異象驚醒,百姓們站在門口,望着那詭異的天空,議論紛紛。
李溪客和張誠一路疾馳,很快便來到了北新關。
子時更鼓正敲過三響。
現場一片狼藉,工人們都已吓得躲到遠處,隻留下那座高聳的青銅碑,孤零零地立在雪地裡。
碑身上的符文在紫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李溪客繞着碑踱步,仔細觀察,突然發現碑座周圍有一圈若隐若現的凹槽,像是被什麼東西嵌入過。而此時,他懷中的金環又開始震動,似乎在指引着什麼。
“大人,您看!” 張誠指着碑頂,原本嵌入龍鱗的地方,此刻竟滲出絲絲血水,在雪的映襯下格外驚悚。血水順着碑身流淌,所到之處,符文亮起更強烈的光。
李溪客心中一動,難道這龍鱗與碑身有着某種特殊的聯系,隻有鮮血才能激活碑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