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桉和季延川的關系成為公開的秘密後,她發現他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讨厭她。
她甚至不用每天提前一條街下車,能和季延川一起坐車到校門口。
季延川突然的轉變讓她心中忐忑,她還跟陸瑤說過,也許這是他的陰謀也說不定。
陸瑤說她會不會想太多了。
當然不是她想太多了,畢竟季延川說過她像斑點狗,還說她鸠占鵲巢。
甚至,在她剪了短發之後還嘲諷她像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江桉無法反駁,因為她就是鄉下來的。
雖然随着季延川升入高中後,就不再言語攻擊她,但她心中的陰影,還是在的。
在她心神不甯幾天之後,麻煩終于來了。
那些女生送不到季延川手中的情書和禮物,都送到江桉這邊,讓她幫忙轉交給季延川。
起先隻有一兩個女生,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她們就都跑來拜托江桉。
江桉根本沒辦法拒絕,她們就是硬給,給完就跑。
甚至連他們班衆星捧月的班花徐明月都開始對她和和氣氣——
江桉之前在班級裡并不讨喜,她安靜内斂,不善于社交,不喜歡拉幫結派,更不願意成為誰的擁趸。唯一關系好的陸瑤也是因為老師的安排才成了前後座。他們說她和陸瑤就是兩個書呆子,隻知道學習學習。
傍晚放學,江桉有些坐立不安地在車上等季延川。
他們放學時間相差一個小時,司機把她先送回家的話可能來不及接江桉。
所以江桉就在車上等他,之前她都是在車上寫作業,但今天她有點魂不守舍地看着校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一袋子的情書和禮物。
六點,江桉看到季延川從學校出來。
十七歲的少年并未因為背了個留校察看的處分就萎靡不振,他依舊意氣風發。校服被他搭在肩膀上,黑色T恤下擺随風微微揚起,和朋友揮手告别時,一截白皙腰腹若隐若現。
季延川拉開保姆車後座車門,上車。
破天荒地跟江桉打了招呼,“喲,今天作業寫完了?”
往常他上車的時候,她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膝蓋上的作業,小書呆子。
江桉啊了一聲,“寫完了。”
說完,江桉就頓住了,不知道該如何跟季延川講情書和禮物的事情。猶豫的時候,他就已經摸出手機,靠在椅背上打遊戲了。
江桉瞥了眼,是消消樂,把所有顔色都消除了,就能進入下一關。
季延川在這一局上被困了很久,幾次都沒過去。
擡頭看車子行駛到哪兒的時候,發現江桉在看他,但在他擡頭之後又很快挪開眼,很心虛的樣子。
“唉。”
江桉盯着窗外,假裝剛才盯着季延川的人,不是自己。
“唉,叫你呢。”
在叫她。
江桉這才回過頭,說:“我不叫唉,我叫江桉。”
季延川笑了聲,“行,江桉。”
這應該是季延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前都是斑點狗,小鸠子,書呆子。
哦,還有拖油瓶。
既然季延川主動叫她了,她順勢将放在座位前面的袋子給他。
季延川問:“你幹嘛?”
裡面都是粉的藍的信封,還有包裝得很好看的禮盒,一看就是小女生送的。
江桉回:“給你的。”
季延川眉頭一擰,看江桉的眼神都帶着幾分詭異。
江桉當然不知道季延川在想什麼,她想的全都是該如何把這些燙手山芋交給他。
她深呼一口氣,說:“這些都是給你的,隻要全部轉交給你就好了。”
轉交。
季延川擰着的眉頭舒展開來,但很快又擰了起來,冷淡地說:“别給我,我不要。”
江桉當時就着急了,“你不要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季延川理所當然地說:“你收的你處理。”
“可這些是給你的。”
“我又沒讓你收。”
江桉:“……”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她們硬塞給我的。”
“說不很難嗎?”
“我……”江桉的确不知道怎麼拒絕。
可能從小就寄人籬下,要看别人臉色生活,所以她不能也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害怕自己的想法會招惹别人的不滿和讨厭,那隻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困難。
江桉抱着這一袋子信和禮物,陷入了無盡的煩惱當中。
季延川不要,她自然不能随意處置這些東西。更糟糕的是這些信件和禮物,大多都沒有署名,她都不知道還給誰。
車子很快駛回季家,江桉依舊沒想出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
她跟着季延川下車,提在手裡的東西突然就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給提走。
少年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隻此一次,下次誰收的誰處理。”
江桉刷地一下擡頭,這時候的她隻到季延川肋骨的位置,要仰頭才能和他對上視線。
但季延川沒看她,提着袋子就進去了。
重擔卸下,江桉如釋重負腳步輕盈地進了家門。
下一次,她一定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