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當選議會長。
那一天,他的世界被颠覆了。
希伯來無數次想過,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把這份資料公布。
這個國家需要真相。
但,他有一個曾經擔任皇家議會議會長的爺爺。
希伯來失敗了。
他再也沒有辦法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他變成了劊子手。
那蔺朝呢?
他會怎麼選擇?
希伯來開始期待。
蔺朝踉跄了兩下,他轉過頭,死死地盯着多什維克,終于失态了,“你們都知道嗎?”
多什維克除了點頭,也說不了什麼。
希伯來選擇了沉默。
“為什麼?”蔺朝覺得荒謬。
這太荒謬了。
蔺朝甚至想不出他們這樣做的理由。
難道是害怕雄蟲的反撲?
可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越是隐瞞,到時候激起的波浪隻會越大。
他們就這麼自信,雄蟲不會發現嗎?
當年程慕能瞞天過海,當上上将。
未來就注定會有雄蟲成為皇家議會的議會長,将這顆炸彈徹底引爆。
希伯來說:“因為害怕。”
多什維克又回答:“既然錯了,那隻能一錯到底。”
沒有蟲能在看見這本書時保持冷靜,但多什維克這些年翻過無數次這本書,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你到底在做什麼。
問得次數再多,他也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開始麻木,麻木到再翻看這本書的時候,竟無動于衷了。
直到今天,他說出了答案。
這不止在回答蔺朝的問題,也在回答他的内心。
蔺朝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答案,他們努力了那麼久,現在卻告訴他,受到壓迫、欺辱的從來不是雌蟲,而是雄蟲。
就連他,雙手也沾滿鮮血。
就好像,他們的努力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笑話。
颠覆納維爾帝國的政權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隻有,隻有公布這份資料,才能把附着這個社會上的膿包鏟除。
可——
“我們的要求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本書公之于衆。”希伯來開口,道出了他們的條件。
蔺朝不可能同意。
“不行。”
多什維克表示理解,“過兩天再做決定吧,你現在做的任何決定都是不理智的。”
蔺朝卻說,無論過多久,他隻有這一個答案。
他們僵在這兒了,蔺朝不願退步,希伯來和多什維克不能退讓。
他們不歡而散。
反叛軍還是希望能夠實現和平演變的,多什維克當然也是這樣希望的。
第二次談判的時候,知道了真相的第四軍團上将比蔺朝更懂得變通,承諾不會貿然公布,會一步一步慢慢來。
多什維克拒絕了。
他是想要公布真相的,但是,他不止代表他自己,他身後還有皇家議會,還有帝國的老牌貴族,他不能這麼輕易地同意。
于是,經過一個月的談判,多什維克終于同意了。
一個星期之後,他親自宣布納維爾帝國的覆滅。
新政府在反叛軍的領導下開始組建。
他們開始選舉新的國家元首。
又是一個月,2766年來到了。
在這一年的開始,新的國家元首,原第四軍團上将,多爾斯在媒體面前,宣布納維爾共和國的成立。
翻開那本不見天日的曆史書,不難發現“納維爾”帝國的取名用意,不難發現《玫瑰與殘劍》這首歌對這個國家的嘲諷。
“光輝交彙,納維爾護衛祖國
Artegus radu dorls
再複榮光——
……
Artegus inradu na dorls(聖劍被玫瑰折斷/聖劍守護玫瑰)
我們期待謊言不再
玫瑰再次綻放!”
因為曆史在變遷,所以對歌詞“artegus inradu na dorls”出現了争議,再加上帝國問心有愧,便默認了第二種翻譯。
直到那一天,蔺朝才知道真相。
新國家成立後,功臣們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嘉獎,那些反對者被清算。
三大議會也被改制,隻餘兩個議會,分别是衆議會和國家議會。
希伯來再次上任,擔任衆議會的議會長,國家議會的議會長則由多爾斯兼任。
蔺朝也升職了,成為了第一軍團的軍團長,共和國八位上将中的一位——這是商量過後的結果,多爾斯本想要讓蔺朝進入政壇,成為他的繼任者。
但蔺朝不願意。
這些事情帶給他的沖擊太大了。
他需要休息。
而且,他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