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盯着鐵闆上的肉糜,靈機一動,“黎娘子是要制肉脯嗎?”
“嗯,”姜見黎點了點頭,轉身去處理鹿肉。
豆蔻與荊葵按照姜見黎口述的法子,将八盤肉糜全部烤了出來,因刷了蜂蜜水,肉脯表面微微泛着金黃,看上去格外漂亮,當然,聞上去也十分香甜。
姜見黎餘光瞥見豆蔻與荊葵二人兩眼放光,止不住咽口水的模樣,心下對這一回的肉脯有了數,看來還不錯。
“放在一旁晾涼了以後,用刀切成一指長半指寬的小片,”姜見黎吩咐道。
豆蔻與荊葵小心翼翼地守着烤好的肉脯,免得王上養的白貓循着味兒找過來。
說起這白貓,那鼻子可靈敏,平時好吃好喝地供着它,可每回扶蘿院中做吃食,隔着幾個院落的距離它都能聞見,冷不丁就神出鬼沒出現在廚房。
這般想着,窗台出忽然出現了一張貓臉。
荊葵:“……”
豆蔻:“……”
姜見黎聽見動靜看過去,看見鬧出動靜的罪魁禍首,嘴角頓時抽了抽,停下手對趴在窗棂上望眼欲穿的貓道,“獅子頭,剛出鍋,燙的很。”
是的,翊王蕭九瑜給她的愛貓取了個名兒,叫獅子頭。
獅子頭大概聽懂了姜見黎的話,從窗棂上輕巧地一躍而下,走到她腳邊,拿頭蹭了蹭她的腳踝處,而後後肢落地,乖乖蹲坐在她的腳旁,仰頭看她。
“等着吧。”姜見黎吐露出三個字,繼續擀她的肉糜去了。
三人從朝霞滿天一直幹到日薄西山才将全部的片鋪烤完,期間吃了個午膳,又将陶罐裡的肉條用稻草繩串好挂到屋檐北面,陰它個三四日大約就好了。
姜見黎将一片肉脯撕開喂給獅子頭,獅子頭就跟八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般,風卷殘雲般地嚼完了,她又喂了幾塊,而後蹲下身摸了摸獅子頭的肚子,搖頭道,“你不能再吃了,快回去吧。”
獅子頭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聞言也爽快,“噌”一下就消失在院中。
姜見黎難得露出了笑意,指着用油紙包好的五份肉脯道,“一份送去快晴閣給縣主,一份送去中庭給阿姊,一份送去快哉閣,還有一份你們同院中其他人分了,還有一份先放着。”
快哉閣是江甯郡主許清如的居所,她常年不在京中,因而閣中隻有婢女仆役在,可她是長輩,便是不在王府,那份也少不了,至于如何處置,就是快哉閣自己的事了。
豆蔻與荊葵依照吩咐将東西送往各院,姜見黎反手捶了捶酸痛的脊背,連晚膳都沒用就歇下了。
好戲還有四日開演,她還得養精蓄銳一番。
四日後,條脯完成,姜見黎還是将它們分成了五份,往各院中住了送了一份,而後換了身正式些的衣裳,帶着做好的肉脯往太極宮去。
這一回她沒有用蕭九瑜的名義,而是遞了翊王府的牌子,翊王府除了她,其餘三位主人皆有爵位在身,也都有自己的符牌,隻有她沒有,所以隻能遞王府的牌子,蕭貞觀一聽就會知道是她求見,也正好可以試一試蕭貞觀對她的态度。
沒想到五成的可能被她給戳中了,前來迎她的是勤政殿的司正花影,“花司正,有勞,”姜見黎微微颔首。
花司正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對誰都是冷面,她雖是司正,卻在蕭貞觀貼身侍奉的宮人中年紀最大,是當年太後蘇錦蘅從自己身邊撥去給蕭貞觀的,身邊的宮人裡,蕭貞觀最怵的就是她。
“嗯。”花司正淡淡應了聲,領着姜見黎往勤政殿走。
姜見黎低頭時,恰好瞧見花司正的衣擺,連衣擺都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花司正闆正的性子可想而知,隻是不知道當了皇帝的蕭貞觀是不是還同從前一般畏懼于她。
若是她再在蕭貞觀面前拿蘇太後壓制規勸,蕭貞觀又會不會聽她的話?
不管如何,總歸蕭貞觀不大喜歡花司正,而今讓花司正前來迎接她一個無爵位在身,寄人籬下的王府孤女,花司正怕是也不大高興的。
蕭貞觀,真是處處不留情面地給她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