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分。”

葉玮玮：“沒談。”

沉默了将近五分鐘，但兩邊誰也沒挂電話。

醫院走廊上的玻璃窗有些模糊，葉玮玮就透過那窗戶看着窗外的樹葉發呆。

“什麼事都做過，你們不如交往算了。我看那位江同學也不像會拒絕的樣子，頂多嘴上傲嬌幾句。”葉霜說話含含糊糊的，像在吃什麼東西。“他讨不讨厭你無所謂啊，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管這個？”

葉玮玮一手碾着窗簾的角落，道：“……不要。”

葉霜：“試試嘛。”

葉玮玮：“不。”

葉霜繼續嚼嚼嚼，然後說：“那你們現在不清不楚的，算是什麼關系？”

葉玮玮：“非常純潔的肉|體關系，姑且也算室友。”

“嘁。”過了幾秒，葉霜恍然大悟，“噢，我知道原因了，是不是因為高中那次，你才不想和他交往的？——你還挺記仇。”

葉玮玮甕聲甕氣：“我還記得你欠我五百塊，趁早還吧，不然利息都不少了。”

葉霜：“你在狗叫什麼？”

葉玮玮嘿嘿笑了兩聲，挂斷電話。

他慢悠悠地晃回病房，發現隔壁床有人入住。

一簾之隔，能聽見病友和旁人的對話。

是清脆的少年音，聽上去也許十七八歲，“哥，我給你帶吃的了。”

另一人問道：“這個點你不應該還在上課嗎？”

葉玮玮偷偷掀開一條縫，見躺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一個穿校服的男孩拎着保溫飯盒站在他旁邊，兩眼淚盈盈的，似乎擔心得要哭了。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聽不進去。”男孩說，“我問了我媽好久，她才肯告訴我你轉到這家醫院了，你别趕我走好嗎？”

另一人答道：“我真的沒事，你回去上課吧，咳咳……”

“哥，我會保護好你的。”男孩道。“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多大了，還說這種話。”

男孩羞紅了臉，道：“我認真的！雖然我也隻是omega，但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兩個omega在一起又沒什麼……”

眼看話題越扯越遠，男孩疑似要深情表白，葉玮玮有些尴尬，正要縮回去，卻和他的病友對視上了。

葉玮玮心道：真是敏銳，而且，有點眼熟，在哪裡見過嗎？

這時，男孩也注意到他的存在，又羞又惱：“你是誰？怎麼偷聽人說話？”

葉玮玮坦然：“我隻是想出去，又怕打斷你們。”

“那你也不能偷聽啊，你這人真是……”

“阿航！”

男孩被葉玮玮的病友打斷，有些悶悶不樂，走之前，在病床旁的床頭櫃上留下一把糖果。

病友對葉玮玮笑了笑，分了幾個糖給他，道：“見笑了，是我鄰居家的弟弟。”

“噢噢，挺好。”

葉玮玮躺回去，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那位是omega？”

“是的。”

“那您？”

病友答道：“是alpha。”

“哇噢。”葉玮玮躺在床上無聲感歎。

那位小朋友或許不知道自己遇上了大尾巴狼。

對話戛然而止。

葉玮玮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一手戴着住院病人專用的黃色手環。江浩年則是回宿舍替他取電腦了。

住院還得辦公，想想也是很可憐。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诶，浩年？是你啊，真巧。”

“穆師兄。”江浩年微笑。

穆師兄！

葉玮玮想起來了，躺在他隔壁床的病友，正式機械樓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位捅導師的博士師兄。

透過簾子的縫隙，他看見江浩年和穆師兄對視的畫面。

憑借某種奇怪的本能，他幾乎瞬間确定江浩年和那件事也有關系。

忽然，高中時許傑的爸媽來學校向他道歉的畫面，還有穆師兄的導師倒在血泊中的畫面，邊緣逐漸模糊，融合在了一起。

聽同門說，那位老師并沒有生命危險，但在搶救成功恢複意識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向學校提交辭呈。

江浩年在這場事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穆師兄所在的課題組和他沒有直接聯系吧？他為什麼要插手？某些細節讓他不爽了？還是單純心情的緣故？

真是恐怖的家夥。

葉玮玮摩挲着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露出笑容：江浩年果然沒變，他好像更喜歡了。

那他呢？等他分化結束，江浩年會報複他嗎？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