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嶼是淩晨四點的飛機走的，他來的時候是22日十二點半落地南城機場，和常青分開後一整晚都沒睡，一下飛機又像個沒事人一樣上課了。

時間從紙上的題縫間溜走，越嶼直到過年前才回的海甯。

這時候常青她們也終于放假了。

哪怕在這段不足十天的小假期，海中同學在被布置了巨大的作業量的同時，包括姜璐在内的一批同學也被各自家長拖着去補課了。

過年期間何蜀君帶着常青和何蜀君去北歐玩了幾天，見了真正的冰天雪地，常青和何家恩還蹲了一個晚上的極光。

回來後常青和陳敬見了一面，陳敬将國外最好的幾所大學介紹給常青，讓她學習不要太刻苦，高考考不好也可以出國。

回學校前越嶼又來了一次拳擊俱樂部，他笑着說可不要浪費他買的會員，常青對教越嶼拳擊實在是興緻缺缺，于是她和越嶼提前去了學校自習。

然而到教室後發現已經有七八個人奮筆疾書了。

飄飄然然十多天的常青終于找到了一點日常學習生活的熟悉感。

這才是往常周日下午早到看到的場景。

寒假并沒有結束，隻是美名其曰大家一起補課。

離開學還有一周的時間，這期間沒有五顔六色的課表，沒有大課間沒有升旗儀式沒有跑操，這對某些同學，比如姜璐她們，就是人間天堂了。

然而如此平淡的一周，竟發生了兩件相當于醜聞的巨大“八卦”。

第一件事，高三一班班主任和他一個學生談戀愛了！

第二件事，高二十六班某個同學把高三一班的班主任給打了！

這兩個八卦傳播速度驚人，就像病毒裂變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海甯中學。

雖然看起來是個兩個獨立事件，但哪怕再愚鈍的人也很難不聯想到二者關系。

高三一班班主任和學生談戀愛，怎麼被發現的同時還會被16班學生打？

一直都學的很壓抑的高中生對這種八卦有着極強的興趣，更不用說事件中心的兩位主角，一位是文科實驗班的高三學霸，還有一位是理科實驗班的高二學霸。

信息在傳播過程中總是被扭曲，一傳十，十傳百，這個八卦就演化成了高二十六班男生為愛拳打男老師的故事。

可謂轟轟烈烈。

不明所以的學生在興緻昂揚吃八卦的同時，不免歎一句女學霸眼光差、贊一句高二學生勇敢，最後罵一句男老師賤。

然而八卦就是八卦，真相總是與八卦隔着十萬八千裡。

首先，高一班主任并非是在與學生戀愛。

據常青看見的場景，高一班主任徐慶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的男人，與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學生，在一樓熱水房裡拉拉扯扯，舉止暧昧。

當時常青與越嶼在一起，她在教室坐久了，便下來操場上跑了兩圈，跑完後拿着熱水杯就近去一樓熱水房接水，結果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中年老師背對着常青，手摸在女學生臉上，常青并沒在後者臉上看到羞怯、喜歡等情緒。

其實那也不重要。

常青一邊接水，一邊漫不經心地想着。

不管這個女學生自不自願，這個男老師都有罪。

常青和越嶼進來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人，徐慶華眼神閃過一絲驚慌，他似乎認出了常青和越嶼。

他欲蓋彌彰地來了句：“那就這樣，下次考試好好考。”

然後他就要離開，被常青攔住了。

“你走出這個房間的下一秒，我就舉報到教育局。”

常青将接好熱水的水杯放在台上，沒蓋蓋子。

越嶼皺了下眉，那個位置離徐慶華有些近。

徐慶華卻沒注意，他愣住了：“你舉報？”

“哦對，”常青想了想，補充道，“還有報警。”

徐慶華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他看起來很憤怒，也很害怕。

“你報警什麼啊，我犯什麼法了嗎？”

常青冷冷地看着他：“我認識你，你是高三一班班主任徐慶華，省特級教師，拿過很多榮譽，培養出兩個南城市高考文科狀元。”

他曾出現在陳敬發給常青的一份名單上，常青記憶力很好，當時掃了一眼現在也還記得。

“你結婚了，出軌的同時還猥亵未成年，”常青看了一眼一直沒發出聲音的女學生，頓了頓，“可能更嚴重。”

常青身高一米七二，在南方屬于很高的女孩，與徐慶華平視，眼神裡顯而易見的輕蔑與厭惡，徐慶華明顯被她激怒了。

“我隻是作為長輩摸了一下她的臉，算什麼出軌？”

“哦，你隻是摸了一下臉。”

常青毫無溫度地重述了一遍，徐慶華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常青忽然一拳打在他臉上。

猝不及防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徐慶華被那拳的力道打到一邊，直到站穩，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身後的女孩也似乎吓了一跳，她擡頭看向面前的鬧劇，愣愣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