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妄幾乎是手腳并用的從衛生間中踉跄沖出,恐慌得像是連空氣都在身後追趕着。
浴室裡的水流流到地面發出嘩啦的撞擊聲,刺激着心髒狂亂的跳動着,震得他耳膜生疼。
前所未有的感官體驗讓他急促的喘息着,绯紅的薄唇微張,手臂脫力般的撐着腿。
冰冷的白熾燈照在他濕潤的脊背,将每一滴水珠都照得分明,它們随着呼吸的起伏顫動着,順着脊柱蜿蜒而下。
肖妄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再正常思考了,大腦像是被一雙手肆意揉碎,混亂得毫無邏輯。
他低着頭,甚至已經沒辦法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有内心殘留着的那種對自己身體失去掌控權的感受,讓他戰栗驚惶。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身後這個讓自己戰栗窒息的地方。
肖妄渾身都像過電一般,他強迫自己重新站起來,視物還有些模糊的眼睛盯着大門,趔趔趄趄地朝着門口走去。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理智燃燒後升起的想法簡直就是在自投羅網,跟主動送入狼口的兔子完全沒有區别。
肖妄潮濕的眼睛閃着大小不一的光斑,他那仿佛着火似的的手掌迫不及待地摸上門把手,用力得手背青筋突起。
金屬特有的冰冷質感讓他混沌的大腦勉強多了一絲清明,讓他顫抖着吐出喘息。
“肖同學就想就這樣出去嗎?”
被反鎖住的大門沒能被他立刻拉開,淩伊的聲音卻已經在耳邊炸響。
肖妄控制不住的一激靈。
他急促地轉身,脊背緊貼着大門,後背和大門碰撞出了一聲明顯的悶響,但他卻仿佛感受不到一樣,濕淋淋的水霧在眼中不自控的漾着水光。
他根本沒有聽清楚淩伊在說什麼,隻是看見她、聽到她的聲音,眼眶就忍不住隐隐發熱起來,缺氧一樣的艱難呼吸着。
浴室裡零碎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在腦子裡重現。
他被強行拽了進去,被迫抵着牆,如同海面随時都會被掀翻的小船,輕而易舉就被她變得一團糟。
她沒有施展暴力手段,可那種過于強烈的、尖銳的快-感,卻與滅頂之災無異。
以至于淩伊的手才剛從他的腰脊滑下去,肖妄就已經忍不住連滾帶爬的逃離了逼仄狹窄的衛生間。
萬幸的是她忘了關門,讓他不至于走投無路。
像是被惡魔步步緊逼的可憐祭品,肖妄胸膛驚惶地起伏,表情袒露着無助。
淩伊站在門口,并沒有走出去,免得某隻被刺激傻了的兔子到處亂竄。
氤氲的水汽讓她纖瘦的身影變得朦胧起來,看上去更像是山間幽缈清寂、食人心魄的女鬼了。
她咬字清晰的又重複了一遍,“肖同學是想就這樣出去嗎?”
這一回肖妄總算是聽清了淩伊在說什麼,然而陷入死機的大腦卻沒能讓他第一時間理解她話中的意思,眼神空洞而迷茫。
這樣……是什麼樣?
他遲鈍地低頭,最先收入眼底的不是他線條分明的腹肌,而是仿佛被用胭脂随意點染出的大小不一、深淺不一的吻痕。
它們看上去簡直澀情又放浪。
霞光慌張的攀爬到他那張漂亮的面孔上,他慌亂地移開視線,腦子被沖擊得發木。
淩伊看他已經反應過來了,便平靜的收回視線,走到淋浴下沖洗。
現在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要不是對方沒事找事,她早就已經上床睡覺了。
極度的窘迫和慌亂,讓肖妄根本沒注意到淩伊這次進去甚至沒有關門。
他隻一味地搜找着不知道被自己放在哪裡的手機,原本升起的念頭被現實碾得粉碎,除了離開,再沒有其它想法。
等他叫人把衣服給送過來,他絕對不要再待下去,更不要再見到她!
然而肖妄首先要面對的難題,卻是該怎麼在找手機時還将對方給忽略掉。
淩伊的房間就這麼大一點,幾乎一覽無餘,所以她一敞開着浴室的大門,肖妄的視網膜中就不可避免的被烙印上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