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齊與池應清想要告發楚明盛,卻連帝宮的門都進不了。
荒謬,甚至好笑。
殿外有點吵鬧,是池應清請李和全通融通融,替他向景帝呈上奏章,而李公公隻能搖着手拒絕,請他們先回去,等聖上的頭疼好了,他再去請兩位過來也不遲。
可怎麼會不遲!?他們剛抓獲了替北狄人傳信給二皇子的信使,拿到了楚明盛通敵賣國的罪證,盡數告知南楚議和底線是其一,私下倒賣精鐵與布匹給北狄是其二。
為了從那線人嘴裡掏出東西,他們啟用了一瓶趙觀南提供的吐真劑,此藥稀缺,就是趙殿下手裡也隻有這麼一瓶,而藥效時間更是有限,要是錯過了這次,再想徹底摁死楚明盛可就難了!
拉扯之間,楚明盛得了消息也趕來了,不過比起池應清臉上的憤恨、楚明齊臉上的灰敗,端王殿下可謂是春風滿面,他揮退苦苦阻攔兩人的李和全,貼近兩人得意道:“還不明白嗎?父皇不是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聽。”
“大哥,不要再苦苦掙紮了,父皇今天是不會見你的!”他欣賞了一番楚明齊的失魂落魄,等看夠了兄長的顫抖的嘴唇,才覺心頭的惡氣消了一些。
他說完又轉向池應清,發出了一聲嗤笑,仿佛是看見什麼好笑的東西一樣:“本王今天就做一回好人,提點左相大人一句,有些閑事大人最好不要再插手了,今日知道的一切也最好爛在肚子裡,否則日後父皇怪罪下來,我大哥或許還能撿回一條性命,而相爺你可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殊榮了。”
“畢竟,不是每一條狗都能得善終的,”他嗤笑着,語氣裡的蔑視與奚落都要藏不住了,“更何況是你這種認不清主人的惡犬?左相大人還是好好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他炫耀式的口吻不僅刺痛了殿外的兩人,更是像一把巨錘狠狠砸中了楚桃的内心,不真實的眩暈感一陣一陣襲來,他仿佛看見大地正向自己砸來,耳間轟鳴不斷,大腦也疼得厲害。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立在角落裡的小太監看見楚桃表情痛苦,忙不疊地趕上來要扶着公主。
卻被楚桃揮手制止了,他現在是痛苦沒錯,但卻又格外的清醒,腦海中閃過了一些什麼,楚桃迫切地想要抓住這些稍縱即逝的線索,所以他甯願痛苦。
小太監又默默退回到了原位,楚桃這才突然覺得整個帝宮安靜得可怕,小到刻漏滴滴答答的水聲,大到殿外幾人的争吵和交鋒,在這裡都清晰可聞,也許是因為這份靜,更加凸顯了它的大,又是一陣眩暈,楚桃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壓碎在這帝宮之下。
就好像……好像一隻沉默的巨獸!它端坐在中央,不用發聲都能溢出威壓,無數人匍匐在它腳下,恨不得把自己擁有一切都雙手奉上,就是讓他們劃開肚子、剖出心髒也甘之如饴,他們妄想用足夠的犧牲、無端的殘暴去獲得這隻巨獸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