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不冷啊我很熱。”
“熱?”徐郁青伸手探上他的額頭,“你别是發燒了吧。”
“咳。”李執推開她的手,“沒有。”
徐郁青又懷疑地摸摸他的衣服,嚯,已經幹了。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你體溫一直偏高啊?”
李執:“好像是吧,你冷嗎?把我外套給你蓋着吧。”
“哎哎哎。”徐郁青制止了他當即就要脫衣服的動作,“不用我不冷。”
“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片刻後李執有些猶豫地說。
“說。”
“我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那你還挺會感覺的。
“是因為要去看你爸?”
但感覺的方向錯了。
徐郁青閉上眼睛重新趴好,“我去看他幹嘛,心情不好是因為下雨。”
“不喜歡下雨?”李執的聲音湊近了許多。
“嗯,讨厭泥土變潮濕之後的氣味,聞着惡心。”
“但你出門的時候踩水不是挺開心的嗎。”
“有嗎,不覺得。”
*
車是直接停在學校門口的,今天周三,裡面學生還在上課。
雨衣不方便穿了,李執在一旁給她一并舉着傘。
徐郁青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條絲巾,圍着脖子繞了兩圈系緊,下半張臉都埋在裡面。
可惜她沒有帽子。
可能是回學校的原因,李執也中規中矩的穿着件藍夾克,兩個人毫不費力就進了校門。
保衛室沒人。
“去教室?還是辦公室?”李執問道。
徐郁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如果我說我忘記辦公室在哪你會相信嗎。”
“啊?”
她隻來過兩次,上哪知道辦公室的位置。
能認識她的老師還是因為老師主動搭過話。
“找找吧,反正教室也不多。”徐郁青說。
兩個人鬼鬼祟祟轉悠了三層,才在走廊盡頭看見了辦公室的牌子。
門一推就開,裡面沒人在。
李執:“你進去,我望風?”
徐郁青翻了個白眼,“又不是偷東西來的,望什麼望。”
她把門開得更大,“進來等着。”
李執隻好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看起來有點不自在。
一開始兩個人還安分守己的等在椅子上,但老師遲遲不歸,徐郁青沒了耐心。
辦公室就兩張桌子,翻找起來很容易。
報考登記表很重要,被仔細放置在抽屜裡。
姓名那一欄都已經填好了,徐郁青那張在最底下,隻有她還是空白一片。
“是這個,你現在填吧。”李執從兜裡掏出來鋼筆給她。
徐郁青翻了其他人的志願,東拼西湊填滿了表格。
除了第一欄的第一行。
通俗來說就是第一志願。
李執一直在旁邊看着,半晌忍不住問道:“第一行幹嘛不寫?”
“你知不知道華西有什麼跟路有關的專業?”
“路?什麼意思?”
徐郁青轉轉眼珠,“想緻富先修路懂不懂。”
“修路?你?”
“你别管,你就說有沒有。”
“我哥有個朋友是公路管理的,是這種?”
于是她的第一志願就這麼草率的定了下來。
華西工學院,公路管理專業,服從分配。
完美。
墨水幹得慢,徐郁青舉着紙正吹着。
“徐郁青同學?”門口一道聲音傳來,桌子前的兩個人聞聲回頭。
徐郁青把表遞給李執,“吹。”起身笑着問了聲“老師好”。
“真是你啊,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你家裡人來了好幾趟!”
徐郁青立馬神情哀傷,“我爸給我托夢讓我離開這,我也沒辦法啊。”
老師震驚地張大了嘴,片刻又悄聲說:“你爹的事你聽說了嗎?”
生怕被什麼東西聽見似的。
徐郁青回頭跟李執對視了一眼,“沒有啊,他怎麼了?”
“我也是聽村裡人說的,就是你不見了的那天。”
“你三叔差點讓你爹吓個半死。”
徐郁青:“嗯?”
“聽說是他進去給你爹守靈,一開門,就看見你爹穿着一身白衣躺在地上,臉是黑的!”
“你三叔當場就吓暈了過去,神神叨叨了好幾天,家裡又是燒紙又是驅邪的才好起來。”
“後來他跟你二叔吵了一架,當天晚上你爹又跟在他身後,可怕得很!”
确實可怕。
徐郁青咬着下嘴唇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