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有了靈鹿這等妖獸,你便能在楚家安枕無憂了?未免想得簡單了。”楚城言語中充滿譏諷,“我知你自幼不得爹娘疼愛,得了靈鹿便以為自己能在楚家翻身,好壓過我一頭。這好日子你也過了五年了,如今看來也到頭了。”
“大哥,我……”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楚城道,“那你應知,爹娘百年之後,楚家産業便是我的,你在家中過得如何全看我一句話而已。”
“……楚雲知道。”
“既然知道,便不要做多餘的事。”楚城言罷,頓了半晌,而後道,“如今這靈鹿丢了,你也該看清形勢。你以為爹娘終于高看你一眼,其實爹娘在意的是靈鹿,而非你這個兒子。多些自知之明吧。”
“我知道。”楚雲平靜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憂傷,“大哥若覺得我礙眼,我今日就向父親禀明,搬去乘園居住。”
“爹不會同意的。你眼下搬出去,外人會怎麼猜測?爹看中楚家名聲,必不會放你出去引來流言蜚語。老實呆在這裡,不要出去點眼就是。”楚城道,“至于那靈鹿,丢了也便丢了。你聽話,将來我的生意成了,自然許你在楚宅一席之地。”
房中許久沒有動靜。
而後,便聽楚雲咳了幾聲,言道:“我聽說大哥年初便重新做起了花草生意,眼下已有了起色。大哥可有需要幫忙的?若是大哥願意,我可以……”
“你能做什麼?”楚城反問道,“從前沒有靈鹿時你便對這些一竅不通。這些年來因有了靈鹿,更是半點也沒學過。收起你那點心思,不要幫了倒忙便好。”
這話說完,莫夜寒便聽到摔門聲。她急忙帶着李寒庭躲到院外,不久便看見楚城獨自出了院子離去。
莫夜寒覺得此刻進門不妥,便帶着李寒庭回客房。
推開院門,原本在院中踱步的吻虎,見了莫夜寒進門,立時奔了過來。
“行雲這是怎麼了?”李寒庭見吻虎焦躁,忍不住一問。
“怕是還不适應這楚宅吧。”莫夜寒嘴上雖這麼說,心裡也覺得奇怪。
行雲之前在客棧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也不見如此焦躁,這楚宅中雖處處是生人,但客房中無人打擾,周遭也清淨,按理說不至于如此。
安撫好吻虎,莫夜寒便開始打理吻虎的飲食,而後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遍梳理着一早所見所聞。
“楚雲與楚城之間,并不和睦。”李寒庭補充道,“至少表面上看來是。”
這點莫夜寒認同,光從方才那對話中便不難覺察兄弟之間不睦。
“或許我們想錯了。”莫夜寒道,“能從這楚宅中帶走靈鹿的,不隻有楚雲。”
之前她在那方小院中時,曾經以為靈鹿消失一事與楚雲有關。
雖然無法确認楚雲動機,然而隻有如此解釋,所發生的一切方才顯得合理。畢竟能悄無聲息的帶走靈鹿,又能不被任何人發覺的,必然是對楚宅頗為熟悉,又能得到靈鹿信任之人。
整座楚宅之中,這樣的人隻有一個,便是楚雲。
而偏巧,楚雲又是頭一個發覺靈鹿不見的人,所有關于靈鹿失蹤的細節均出自他口。若他有心扯謊隐瞞,旁人也難以發覺其中的錯漏。
然而現下看來,卻未必如此。
人做一件事,必要有益于己。
但聽楚城與楚雲對話,楚雲在楚宅中一向不受重視。失了靈鹿,隻會讓楚雲在楚宅之中的處境更加艱難,他實在沒有必要做如此之事。
但對于楚城來說,不見了靈鹿,卻是件好事。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李寒庭也道,“若沒了靈鹿,我看楚城會更高興些。原本他在楚家打理生意,順風順水,但因楚雲有了靈鹿,他便失了優勢。靈鹿若不見了,于他有利,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事與他有關。”
莫夜寒道:“有了靈鹿,楚雲在楚家與楚城平起平坐。或許楚城覺得沒了靈鹿,楚雲在楚家便沒了依仗,楚家便能全由他做主了。”
李寒庭問道:“但侍獸隻聽主人指令,楚城如何控制靈鹿?”
“這……”莫夜寒陷入沉思,“眼下我還想不到。之前在幽林遇到死去的石牛時,王爺提過嗜麻散此物,若是有人用了此物……”
李寒庭搖搖頭:“嗜麻散會使妖獸失去行動能力,要拖着一隻沒有意識的靈鹿出宅門,一個人是辦不到的。”言罷,又提醒道,“莫要在外面喊我王爺,你忘了?”
莫夜寒意識到自己失言,忙道:“一時忘了……”
正說話間,吻虎突然看向客房院子的大門,發出不耐的低吼。
莫夜寒和李寒庭的注意力一瞬間被吻虎吸引。
“行雲,怎麼了?”莫夜寒起身走過去,但見吻虎的眼睛盯着那門不動。
莫夜寒剛要走過去,便聽見有人在門上扣了幾聲。随後,院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