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這賭莊主人想得出這個辦法。”李寒庭都要忍不住稱贊起那讓石龜看門的人了。
石龜之所以被稱之為石龜,不是因為身體堅硬如石,而是因為皮膚凹凸不平,好似岩石。它身形柔軟,可以變換成任何形狀,在地面和海中都能生存。所以這賭莊的主人,幹脆讓它做了賭莊入口的看門石,平時以自身封住入口,有人持海石來賭莊時,便開門引客。
莫夜寒眼前的那點光亮,漸漸擴張成了一條縫隙,又從一條縫隙,變成了一扇歪曲的門。
就在莫夜寒将要接近那扇門的時候,一個嘶啞的男聲傳入耳中。那人身體完全被石頭擋住,看不清面容。
“客人,你的信物。”
縫隙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橫在莫夜寒身前,手指微微動了動。
莫夜寒将海石取出,放在那人手掌之上。
那人将海石移至眼前看了看,重又交給莫夜寒,而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莫夜寒直接走了進去。背籃中的李寒庭隻覺得那人目光一直盯着背籃,他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門内有個素衣女子守着,見了莫夜寒,冷漠的問道:“客人今夜賭些什麼?”
說着,手臂一揮,指了指身後幾條石縫,示意莫夜寒選一個。
李寒庭心叫糟糕。
煥章雖然給了進入賭莊的信物,但是并未告知賭莊内是這樣的情形。
如今他與莫夜寒好比瞎子,若一句話說不好,一步便會踏入深淵。
“妖獸。”莫夜寒回的幹脆,“隻是不知今日,能否有我看得上眼的。”
李寒庭微微松了一口氣。
要探靈鹿之事,自然要進與妖獸有關的賭局,莫夜寒這麼回答倒沒錯。
女子聽了這傲慢之語,反倒一笑:“今日不巧,沒有妖獸做籌碼的賭局,最近一場在三日後。那日,會有隻新的妖獸出場。”
新妖獸?
李寒庭豎起耳朵。新的妖獸,說不定就是從楚家被擄走的靈鹿了。
“那我今日來的不巧了。”莫夜寒淡淡道。
“不,客人來的正巧。”女子道,“若想入三日之後的賭局,需得看看客人的運氣了。”女子言罷,指了指自己身後一條石縫,“赢了我身後這賭局,便可參加三日後的妖獸賭局。客人可要試試?”
“那是自然。”莫夜寒看了看女子身後那道石縫,伸手一指,“就那裡吧。”
“沒有妖獸隻能做看客,入不得賭局。”女子一笑,上下打量莫夜寒一番,問道,“客人的賭注在哪裡?可是要用什麼銀錢珍寶作抵押?”
莫夜寒将錢袋從懷中取出來,打開來攤在女子面前,問道:“這賭注可好?”
女子點點頭:“銀錢尚可,但隻怕不夠。”言罷挑眉看她,十分輕蔑。
李寒庭撓頭。
這煥章怕是許久沒進過賭莊了吧,連如今的行情也不知曉了。看面前女子的反應就知道,他給的這些銀錢,連進賭莊看漲熱鬧都不夠。
可是眼下,莫夜寒也沒有更多銀錢了。如此,豈不要前功盡棄?
“這個如何?”莫夜寒翻手,将袖口中的月銀珠拿了出來。
女子看着那枚珠子有些漠然:“客人這東西未曾見過,不知價值幾何?”
“比這銀錢還貴重些。”莫夜寒斜了一眼那女子,面具之下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我想這應能讓我見識一下,這賭局究竟有多大。”
莫夜寒話音剛落,女子身後赫然垂下一條黑色的木枝一樣的東西。
空氣中忽而多了一股腥膻氣。
莫夜寒警惕的擡眼,這才發現女子頭頂盤踞着一隻黑色的巨蟲,身形如圓盤,長有六隻木枝一般的長腳,此刻正微張着嘴,黑色的眼珠緊緊盯着她。
“客人不必驚慌。”女子眉宇間多了份得意,“這木足蛛不會傷人。”
她話雖如此說,莫夜寒卻知道,木足蛛足如利刃,斬而不死。更為可怖的是,木足蛛發怒時,可使足尖所觸的岩石泥土化為泥漿。若她在此做出什麼過激舉動,隻會在這石穴之中進退兩難。
女子想是見多了這樣傲慢的客人吃癟後的樣子,隻笑着看向莫夜寒。隻等着看看下一刻,眼前這人是會自取其辱,還是會讓她心甘情願的讓出路來。
莫夜寒無視了木足蛛,隻将左手緩緩舉起來,特地露出腕上那條系着陽玉的密織草帶。
女子見了這不知名的物件,面上露出些許驚訝之情。但見莫夜寒沉穩,絲毫沒有畏懼,疑心是自己眼皮淺識不得貴重之物,于是道:“這東西是否能讓客人進入賭局,還需我驗過才行。”
言罷,敲了敲岩壁。
不多久,岩壁縫隙間伸出一隻紅色的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