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走上前去,想要查看箱子的東西。
就聽老莊頭阻止道:“客人,按賭莊的規矩,箱子裡的妖獸是不能被勝者之外的人看到的。”想着莫夜寒是第一次來這妖獸賭局,解釋道,“獎賞是何物,隻有赢者自己知道。”
莫夜寒停手,對他點點頭,以示遵從。
老莊頭對莫夜寒的懂事十分贊賞,他擡起頭,對衆多的看客言道:“那麼,今日有哪一位貴客,想要買下這獎賞?”
出乎意料的,看客中無人說話。
以往妖獸賭局,有不盡興時,看客中有人賭瘾發作,總會給出高價,買下勝者的獎賞,方覺得揚眉吐氣,不虛此行,彷佛自己勝利了一般。今日卻無人出頭和莫夜寒争這獎賞,可見銀虎與熾虎一戰,雖是平局,但确實沒掃了看客們的興緻。
老莊頭見此情景,不由笑了笑,對莫夜寒道:“想必今日貴客們看的盡興,不願與客人搶這獎賞。既然如此,客人便将東西帶走吧。”說完,他令人擡着箱子,自己向着賭場外走去。走到岩壁前,特地回頭看了看莫夜寒,示意莫夜寒跟上。
莫夜寒向黑暗中望了望,心中擔憂行雲與李寒庭。
老莊頭道:“客人帶來的野獸不會有事,等看過這妖獸,我會送你和你的野獸離開。”
莫夜寒随即跟上前去,幾個随從擡着箱子緊随在後。
場内,看客們議論之聲不絕于耳,紫衣男子回過身,默默離開。
莫夜寒眼前的路彎彎繞繞,時而明亮時而昏暗,直到徹底聽不到賭場内的喧嘩,老莊頭才道:“老闆想要見見客人。”
莫夜寒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隻道了一聲“好。”
走了不出半刻,二人便來到一間石室,石室門口站着幾個人,見老莊頭領着莫夜寒,便讓開了門。莫夜寒跟着老莊頭進了室内,帶着面具的男子早就等在裡面。
老莊頭對那男子言道:“老闆,客人到了。”随後又對莫夜寒介紹到:“客人,這便是我們賭莊的老闆。”
老闆對莫夜寒道:“客人的賭局極是精彩,我這莊家該好好道謝。”這話雖說的客套,人卻靠在椅子上,并無半點尊重之意。
莫夜寒回道:“僥幸而已。能入這妖獸賭局已是榮幸之至,還要多謝老闆。”
莫夜寒身後,随從将箱子放在地上便退了出去。
“客氣了。我見過這麼多客人,第一次見野獸赢過妖獸。”老闆道,“客人馴服野獸的能力不凡,想必訓練妖獸也不在話下。”
“老闆過獎了,隻是平局。”莫夜寒回道,“況且我并沒有侍獸,因而從沒馴服過妖獸。”
老闆笑了笑,指了指莫夜寒身後的箱子:“這不就有了。客人不打開看看?”言罷給老莊頭使了個眼色。
老莊頭走到箱子旁,拿出一枚鑰匙,将箱子上的鎖打開。
莫夜寒聽到箱中傳來一點響動。她回身看過去,見箱子已被打開,卻沒見到妖獸出來。
老闆言道:“說起來,這妖獸稀奇的很,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但願能合了客人心意。”
見老闆示意,老莊頭将手伸進箱子裡好一陣摸索,不久托出一隻小獸。通體灰白色的皮毛,毛發長遮住了眼耳口鼻,看不清面貌,隻在老莊頭懷裡瑟瑟發抖。
老莊頭将小獸放在莫夜寒懷中:“怎麼,客人不認得這妖獸?”
莫夜寒沒有說話。她确實不認得這妖獸,即便已經讀完了李雲屏十三冊手卷中的前十卷,也沒見到有一種妖獸的描述如同眼前這隻一樣。
“是我孤陋寡聞了。”她言道,“這妖獸我确實沒見過。”
“那便留給客人好好賞玩吧。”老闆道,“興許等客人馴服了它,就會知道它的好處了。”
莫夜寒禮貌地謝過,卻見眼前人不似要放她離開的樣子:“老闆有其他事交代?”
老闆笑了笑。光看莫夜寒對局,就知道此人是聰明人:“客人前次去長明賭局,那塊信物海石可帶了?”
莫夜寒将自己那塊海石遞給老闆。
老闆拿在手裡把玩許久:“客人可知,五年之前,我親手将這塊海石送出去。想不到客人原來與熟人相識。”
莫夜寒聽到他識得此物,心下一沉。轉念又一想,若他隻是诓自己,她一旦失去冷靜,便中了對方的下懷,于是故作驚訝,道:“老闆認得海石主人?隻是他并未向我提過此事,若老闆與我家主人真是舊識,是我怠慢了友人。”
老闆問道:“這家主人叫讓你來的?”
“不是。”莫夜寒道,“是我想得妖獸,向友人提起,他方才給我這樣信物,讓我來這裡彭彭運氣。隻可惜我不懂賭莊的規矩,還是老闆寬宏大量,才讓我有機會得到妖獸。多謝老闆讓我如願以償。”
“是嗎?我本以為故人欲來叙舊,看來我想錯了。無妨。”老闆言道,“世情冷暖,一向如此。他不是個念舊的人,我也不強求他記得這份情誼。”
他話鋒一轉,道:“與這樣的人做朋友無甚一絲,何不換一個更重情義的?”
莫夜寒回道:“實是我配不上這樣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