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和地笑着,談念都懷疑以前是自己太标簽化對她的印象了。
加完好友,方瑅靈仿佛很不經意地,看向置身事外的談亦,在明烈的陽光下,他領帶上的墨藍斜紋都鮮明了起來。
“我好像還沒有談總的聯系方式。我們要順便加一下嗎?”
不經意僅是一無所知的旁觀者眼中的感覺。
談亦很清楚,方瑅靈的每一字句都是刻意為之。
“我們不會有什麼交集,所以,沒這個必要。”談亦看了她一眼,“也并不順便。”
他的拒絕都稱不上委婉,連談念都不好意思起來,她不希望新朋友感覺受傷。
但方瑅靈完全沒有受傷的迹象。
她上半身穿了件亞麻質地的米白色抹胸,肩臂光裸,頸間系着一條象牙色與海軍藍色印花絲巾,随着海風,翩然掀起一小角,像隻要從她頸上飛走的蝴蝶。
她微笑看他:“這句話好像說的太早了。臨城就這麼大,我們一定會再有交集的。”
她視談亦前天夜晚的警告于無物,語氣隐含着一種令他不悅的笃定。
“就是,而且隻不過是加個好友。”談念幫腔,“瑅靈,我推給你好了。”
她知道方瑅靈和林朔的關系,因此沒有多想,手指飛快地點擊屏幕,自作主張,将談亦的名片推給了方瑅靈。
方瑅靈不在驗證消息裡填寫内容,直接空白發出,談亦的手機在口袋裡振動了一下,不過,他似乎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直升機的門開敞着,他傾身進入。
方瑅靈頭發被吹得亂了,她從脖頸上解開絲巾,雙臂擡起,綁束到腦後。
“我想早點走,介意我和你們坐同一架飛機嗎?”
她隻是在用問句的形式表達陳述,壓根不在乎談亦的同意,正好現在他了解她聽不懂人話的性格後,連拒絕都懶得再重複。
談念搶答:“不介意,好的呀。”
直升機逐漸升高,方瑅靈從飛行有輕微颠簸,通過矩形舷窗,能看到一汪無邊無際的透明的藍色,像船在海上晃動。
談亦終于打開了手機,與此同時,方瑅靈的手機振了一下。
她還以為,是他拒絕了他的申請,解鎖屏幕後,林朔的消息跳了出來:玩得還開心嗎?
方瑅靈看向談亦,原來他隻是回複工作消息。
她懶洋洋地敲擊:挺開心的。婚禮很感動,我開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
都是假話,隻有期待是真的,她期待看到林朔到時驚愕痛苦的表情。
可能因為她說了好話,林朔問她:幾點回到臨城?我去接你。
方瑅靈告訴了他時間:别遲到哦,我要一出來就看到你。
機場,林朔如約而至。
他站在接機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談念朝他揮揮手:“林朔哥!”她明知故問,“你怎麼在機場,是來接我和哥哥的嗎?”
“讓你失望了。”林朔毫不避諱,轉向方瑅靈,“我是來接她的。”
他同談亦禮貌地打招呼,後者輕點了下頭。
“哦——”談念将聲音拖得長長的,暧昧的眼神在他和方瑅靈間流轉,“你也認識我的新朋友嗎?”
“不隻。”林朔帶笑回答,“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方瑅靈審視着林朔,現在隻覺得他無論如何都不真誠,包括這種朦胧不清的态度。
面對談念的打趣,她也不會不好意思,如常走到林朔身邊,挽上了他的手臂:“我們走吧。”
“下次再見,念念。”她回頭和談念道别,目光輕輕滑過談亦。
他又要怎麼認為她了?
一個這邊和未婚夫感情狀态良好,那邊卻和他說奇怪的話的精分患者?
她不介意怎麼樣被他看待,更不可能為了要給他一個好印象改變。
如果他認為她是神經病,那——祝他早日适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