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貴春繼續在前面走着,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似閑聊般不經意地提起:“對了,白團長,你們在路上有沒有注意到一座上了鎖的木塔?”
試煉者們均是一驚。
穆貴春無緣無故特意提起那座木塔幹什麼?
白子原語氣自然地說道:“看到了,但當時車子正好出了事故,忙着修車子,所以沒進去。”
“那就好。”穆貴春說道,“木塔年久失修,很危險,最好還是不要接近。”
“那等我回去之後,可以幫你們積極聯系有關部門進行古建築修繕。”
穆貴春爽朗地笑了兩聲:“倒也沒必要,古香古色也是一道風景。隻是進到内部比較破舊罷了。所以村子将其大門上了鎖,防止路人受傷。”
白子原斜睨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們難道會破鎖砸牆非要進去不可?貴寶地是有什麼東西見不得人?”
穆貴春一愣,忙說道:“沒有,白團長不要誤會。”随即他指了指前面,“我們正好到了。”
那是兩座吊腳樓。一層和其他居民所住之處一樣,用籬笆圍出一塊小地方,但裡面沒有存放東西,顯得格外空空蕩蕩。
“它們是很不錯的新房子,未來打算作為旅社,給外鄉來的朋友們提供更好的住宿條件。二層三層都是房間,有的朝陽,有的面積大,随意挑選。”
穆貴春三步兩步地踩着木頭梯子走上吊腳樓的二層,為他們打開房門。
房間看起來很幹淨,應該是不久前剛被打掃過。許是光照不足的緣故,屋子散發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潮味兒。
屋子裡面的家具十分簡單,如果忽略不計那幾個低矮的小櫃子,除了必要的床之外什麼也沒有。好在,每個房間的床闆上已經鋪上了幹淨的被褥,讓疲憊的身軀想要立刻融化在棉織品的溫柔中。
就在大家好奇地四處打量時,隻聽向天歌突然發出一聲暴言。
“……卧槽,鬼啊!”
受害者又是離得最近的白嬌,她被吓得都要跳起來了,像受驚的倉鼠一樣。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穆貴春愣了半天,不得已壯着膽子走過去。
其他人也跟着将信将疑地湧進了向天歌所在的房間。
隻見向天歌舉着手機,哆哆嗦嗦地盯着面前的牆壁,抖得像個篩子,用手向前指着:“那是……那是……”
待穆貴春看清牆上的東西,松了口氣,恢複明朗的笑容:“這位朋友,你再仔細看看。”
“幾個面具挂畫而已,是獵奇了點,但不至于把你吓成這樣吧。”男學生拍拍向天歌的肩膀。
向天歌再定睛一看,剛剛還扭曲猙獰的人臉原來隻是幾張面具臉譜拼成的畫,挂在床頭作為裝飾,平添了幾分特色的民俗風情。
張齊明輕咳一聲,很專業地開始解釋:“長壽村的荻族人,崇拜一種能夠帶來長壽的神明,名曰歲神。每年臘月十五月圓,荻族人會行鬼面祭祀舞,以期盼神明能夠祝福新生的幼兒和古稀老人,健康成長,長命百歲。如今已經臘月初十,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參加祭祀。”
講解完後,他面對衆人似懂非懂的眼神,有些得意。看吧,相比于他來說,白子原真是一個好不稱職的團長。
向天歌啧啧道:“這看起來就是他們所用的鬼面了……還真欣賞不來。”
“因為神明從陰曹地府為大家奪來壽命,受牛頭馬面通緝,所以信徒當帶兇狠的面具,以吓退陰兵,守護神明。”樂清站在最後面,語氣很怯弱,和他五大三粗的身軀十分不匹配。
穆貴春轉過頭看向樂清,如牛般黑亮的眸子驚喜地眨了眨:“你怎麼如此清楚?”
“我,我在這裡出生,很小的時候就跟着母親去了城裡。此次回來,是想尋根。”
“這樣啊。”穆貴春燦爛地笑了,“每個長壽村的孩子最後都會回到故土。歡迎你回來,我的兄弟。”
在其他人忙着感歎虛驚一場,認親叙舊的時候,白子原并沒有跟風去看向天歌到底又發現了什麼幺蛾子,而是獨自踩着木制樓梯,上了三層。
三層的舉架更為低矮,連個子矮的人蹦一蹦也能碰到屋頂,仰面而來的低棚頂讓人感到壓抑。
三層一共有面對面兩間房,他走進了其中一間。
樓上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風聲透過磚瓦和木頭搭成的骨架如歌如泣,聽起來似誰家浣女在溪邊歎息。仔細聽去,漸漸竟成了童音的調調,清晰地遞入他的耳中。
“冬月十五,剛發芽,候鳥紛紛回到家。”
“冬月寒,開花花,歲神來把美人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