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吟有種被排除在話題之外的挫敗感,連忙道:“你們又不是南宮盈,瞎操什麼心?要我說,曾經她跟我哥也算要好,要投奔也該來投奔我哥才是。”
溫睿廷和康桓忍不住被她天真的想法逗笑,一時間氣氛又熱絡起來。等吃得差不多了,康桓主動付了賬,幾人走出酒樓後開始在街上閑逛。
整條街在夜幕的包裹下猶如一條閃亮的星河,各型各色的燈籠在街道兩旁高高挂起,氛圍濃厚,燈火通明。不過最特别的當屬家家檐下挂着的一排排紅色長條形祈願帶,這是祈仙節這天最大的盛事,人們用毛筆在祈願帶上寫下向仙人許的願望,或者為家人好友祈福。
溫若吟風風火火地跑到街邊一個提供紙筆的車攤前,揮手買來四條祈願帶,招呼他們每個人也去寫一個。
付雪竹站在攤前,正提着筆猶豫不決,就見溫睿廷偏過頭來問:“莫非付小姐沒有心願?”
“怎麼會?”付雪竹幾乎沒有張口,聲音完全含在嘴裡,恨恨地道。她若什麼都不寫,那簡直相當于把“可疑”二字寫在臉上,但是寫什麼呢?
她一個吃穿不愁的大小姐應該有什麼心願?
仰頭相望,滿街的祈願帶在人們頭頂迎風飄舞,斑駁于光影之中,明晦參半,如歌如訴,就像人們的衷腸。她想,雖然人心與人心已被肉|體這截然分明的界限永恒地孤立開來,但有所迷茫、有所渴望的心境大抵是普遍存在的罷。
付雪竹剛剛撂筆,将手中祈願帶有字迹的一面朝内折起,便聽到一旁溫若吟吵着要看溫睿廷和康桓寫的内容。然而這二人早用靈力在字迹上設置了結界,哪怕動用神識也看不清。
柿子果然還是得撿軟的捏,溫若吟當即不懷好意地靠過來,一把奪過付雪竹手中的祈願帶,展開念道:“天下善願皆成真?”她嗤笑一聲,“你真是心懷大愛啊。”
付雪竹不以為意道:“當然。”
像是怕溫若吟又要發作,康桓趕緊岔開話題,提議道:“不如我們也找個地方把祈願帶挂起來吧。”
溫睿廷附和道:“這個主意不錯,日後如若還能相聚于此,再看各位都寫了什麼。我記得雷隐峰山腳下有棵極高的古樹,不如回去之前就挂在那上面。”
付雪竹對他們這種遊戲毫無興趣,且認為此事與自己無關,畢竟這三人都已經知道她寫了什麼。誰料,溫睿廷不但收走了另外兩人的祈願帶,還從溫若吟手中拿走她了的那條,在手中晃了晃,朝她笑着道:“付小姐也要記得回來看哦。”
付雪竹:“……”
四人繼續前行,路過幾個擺滿了首飾和胭脂的小攤鋪時,康桓突然站定,對付雪竹說:“付小姐,今夜實在對不住。你可有想要的東西,我想送你一個禮物當做賠禮。”
付雪竹一愣,搖了搖頭,“沒有,這些東西我都不缺。”
康桓幹幹一笑,道:“我怎麼忘了這茬,這些确實配不上付小姐,改日我再尋來其他寶物向付小姐賠罪。”
“開不了屏的孔雀——走地雞。”溫若吟忍不住小聲咕哝了一句,翻了一個白眼。她再遲鈍也知道了康桓的小心思,有些怒其不争,便一個人走到一旁去打量那些首飾。
“那個……我可以叫你雪竹嗎?”康桓看着付雪竹,好像突然臉紅了一下。
付雪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溫睿廷見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幫好兄弟助攻一下了,不然以付雪竹在感情上的腦回路,可能明年都猜不到康桓的心意。
于是他把付雪竹拉到一邊,雙手抱胸,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可知康桓兄是何許人也?”
付雪竹倒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而後慢慢吐出了四個字:“南陽康氏。”
“你早就知道?”
“剛剛才知,不難猜。”
結合康桓那柄價值不菲的青玉扇及其行事作風,更重要的是由内而外散發的氣質,都知道他與刀劍織就的江湖毫無關系。此人應是富家子弟,先前又提到過“家中生意”這樣的字眼,而康姓的商賈大族隻此一家。
“所以呢?”溫睿廷循循善誘,“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麼,付大小姐?”最後四字他刻意拖了長聲,尾音上翹,似有幾分嘲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