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離婚,把孩子給你前夫。”蔣商鑒面色不悅。
“不要。”倪旖嘟囔,也沒聽他話立馬處理蔣商鑒的事情。
“那我隻能當情人喽?”蔣商鑒垂頭喪氣道,鬓角有點汗液順着下颚骨滑下來,那語調就跟被抛棄似的。
“你能接受當我的情人?”倪旖好想逗他玩,他瞎吃醋模樣真的很可愛。
“……嗯。”蔣商鑒卑微到他都不敢承認。
“你不在乎我有孩子?”倪旖慢慢逼近他的心理底線,她想試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蔣商鑒整個人都呆愣,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
“喂喂喂——”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小孩嘛?所以你之前還有個外國情人?”蔣商鑒立馬破防,他希望是他理解錯誤。
“……”倪旖沉默。
蔣商鑒很怕的事情不是有潔癖可倪旖跟人發生過關系,而是那個男人有多被愛才能讓怕痛的倪旖生下他的孩子,他不能接受的是倪旖愛他不是最多的。
他就是嫉妒。
“我接受你的一切。”蔣商鑒想得到倪旖的愛,就算跟孩外國爹比,很少。
但他舍不得倪旖。
倪旖眼眶微微濕潤,假裝無所謂:“你真沒原則。”
蔣商鑒委屈得掉眼淚,哽咽:“因為我愛你,我願意讓你在我的原則裡赢。”
“我得制定方案補償他吧?所以不急,你沒必要如此介懷,我都沒在意你跟那些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你還來勁?”倪旖不知不覺就帶點醋意,她一點都沒法完全不心生芥蒂,畢竟真的愛他,愛到不願意别的女人招惹他一點。
蔣商鑒忽然擡起手,指尖擦着倪旖的臉,一直摸到耳後。
他手很大,掌心有點燥熱,完全地包裹住那半邊臉頰,大拇指指腹在倪旖眼下蹭了蹭,她被弄得有點癢,一直眨巴眨巴眼睛。
蔣商鑒第一次見她還喝中藥調理身體呢,現在他身體強壯得可怕。倪旖想着。
此刻他心裡好像裝了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和她說一句話心就會跳起來爆發一回,但是當着倪旖的面,他發不出來,他正經時候很尊重她想法。
“我恨你!”蔣商鑒氣得牙癢癢。
“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倪旖整個人都燒起來,說活都不利索。
“倪旖,你能接受異地嘛?我隻是暫時回國任職交流,還是要回國外的。”蔣商鑒很舍不得國外的人脈,他自己的人脈,不依附别的人。
“我不接受,”倪旖心一冷,感覺到喉嚨發緊,盯着海面黑漆漆礁石,會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他還在這裡,因為好多個日日夜夜她會獨自一人躺在還有餘溫的礁石嗅着海裡吹來潮濕鹹腥的風,迷茫道,“我也不接受你的追求。”
蔣商鑒站她面前扶着她肩膀,垂眸格外認真:“倪旖,我需要自己的事業。”
“可我也需要自己的事業。”倪旖再次和他産生分歧。
“我們異地都有各自事業的。”蔣商鑒歎息。
“那我晚上害怕誰摟我,那我累了誰來吻我,你說啊,你就瞎承諾,我就想你陪我一起做好多事情,刷牙,吃飯,做實驗,你非得搞你那東西,既然你都做出選擇,你又來招惹我,你哄騙我,一次次的,我都相信你。”倪旖咬牙切齒。
“我哪騙你了?”蔣商鑒垂眸。
倪旖被氣得飽了,也不管他怎麼樣,自己轉身順着路就回實驗室,知道被他算計,青蛙死前還得踹兩下腿,她從來都屬于負隅頑抗到底的類型,媽蛋,一個月都不聯系算了,就知道騷擾她,影響她追求事業。
果然,她男人現在壞得厲害,就是精明的危險,算計到她腦袋上。
“倪旖,”蔣商鑒放緩速度跟她周圍走,雖然摟她被打掉手,可還是蹭過去說笑話給她聽,“我國外一個同事長得超像格魯。”
“那你改天問問他家有沒有小黃人。”倪旖雖然生氣但還是回複他。
“他家有沒有小黃人我不知道,可我确定我家有個小黃人。”蔣商鑒逗人玩。
“人家說我愛你就像愛生命,我真的好恨你,恨你就用盡了我全部生命!”倪旖雖說嘴巴還是生氣,可心裡早就沒了。
“不生氣了?”蔣商鑒松口氣,随意掀起衣角擦了擦冒了汗的臉,被樹蔭遮住的暧昧光線裡就這麼不經意間露出凹凸有緻的結實小腹。
倪旖看着不爽給他衣裳蓋上:“不要這樣。”
“嗯?”蔣商鑒放下手。
“你這樣像爆笑蟲子裡的小紅色的蟲子。”倪旖故意笑話他。
“哪有那麼衰?”蔣商鑒一下就get她的意思。
“你好讨厭,我都忘記生氣了,不要說話,我要醞釀一下,再生氣。”倪旖就不自覺又開始撒嬌起來,又軟又可愛的,簡直就讓人想欺負她。
“慢慢醞釀,我們先吃飯,嗯,好不好?”蔣商鑒摸摸她臉頰,跟她說話時語氣間都會夾雜好幾個語氣助詞,就是哄孩子語态。
“你去買,給我打包一份,我都決定要生氣了,你不要打擾我。”倪旖腦袋所有智商值都不好使,都短路,整個人就想逃跑。
“好,不打擾你,那你慢點,我去買。”蔣商鑒心都快融化,太可愛。
“走吧。”倪旖裝作灑脫。
“不禮貌了。”蔣商鑒嘴角都壓不下來。
“慢一點,注意安全。”倪旖熟悉叮囑,蔣商鑒就是個傻子,到現在紅綠燈都分不清,總是要她拉着手才敢走。
其實她不知道,蔣商鑒總怕車撞到她,牽手就能保護她。他就裝作十字路口癡。
“嗯,等會兒見。”蔣商鑒跟她告别,目送她的背影被拐角遮掩,自己瞬間變成歡天喜地的小麻雀,連腳步都紊亂,幾乎是蹦蹦跳跳就離開。
等打包好吃食回到工位,蔣商鑒就見倪旖趴在鍵盤那睡着,側着臉,兩頰被擠壓出些許肉感,呼吸使鼻尖微聳,有種笨拙天真的動物性,嘴巴撅着很柔軟。
蔣商鑒撫摸一下,觸感的确是記憶裡那樣。
倪旖說得不是很深,眯着眼睛軟綿綿擡手揉揉眼眶,迷迷糊糊道:“我在做夢嘛?你又來了,我還是很想你的我。”
“不是夢,我是活人。”蔣商鑒半跪在地面跟她平視,倪旖藕粉色小裙子衣襟微敞,露出白皙脖頸皮膚,太白了,像雲一樣,仿佛一碰就會化。
“那你怎麼讓我等那麼久?久到我都糟蹋自己了。”倪旖說夢話,擡手摟住他脖頸,黏糊糊側着臉頰靠在她他肩膀,嘴巴時不時碰觸他溫涼的皮膚。
蔣商鑒直接摟住她腰輕而易舉考拉似的抱起來,輕聲哄着:“我又不嫌棄你,因為我也不幹淨。”
“你還好意思嫌棄我?我都不嫌你髒。”倪旖咕哝,就這麼摟着他脖頸黏糊糊貼上開,渾身軟得跟非牛頓液體似的。
“你沒聽過一句話,為了解決生理需要和生存需要的男人最不容易出軌,我和你結婚肯定不會出軌的,因為我不是滿足需要才愛你的。”
蔣商鑒其實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最在意和伴侶思維同屏,不用說些什麼場面話,她懂你謎一樣的笑點,也瞬間get你的冷笑話,不說話,都不會尴尬。
“歪理。”倪旖咕哝道。
蔣商鑒瞅着落日餘晖那淺淡光暈籠罩着她側臉,坐電腦桌前,呆傻可愛極了。
“什麼歪理?真理!要是十年前我做了你家贅婿,我見你都得低眉順眼。”
“可現在你要是跟我結婚,還是贅婿啊。”
“現在我是強大的贅婿!”
“……”
倪旖暈暈乎乎手裡還是不離鼠标,對着參考文獻查資料,就感覺明明蔣商鑒那麼近跟她說話,可聲音卻遠遠地揉進耳廓。
“倪旖,吃飯了,還繼續睡覺嘛?昨晚想一晚上,然後決定逃跑?”蔣商鑒就是很懂她一點點小異常,幹壞事就渾身沒力氣,整個人都崩潰癱軟。
倪旖垂眸,又被猜中,她都快沒秘密,手指一顫,錯按鼠标删除,剛做的文獻閱讀筆記檔界面頓時空白一片,都來不及害臊,心裡發虛,趕緊返回草稿箱把錯删的文件恢複如初,等一字不差才歇口氣。
“總打瞌睡時幹活,這種情況效率很低的。”蔣商鑒眼裡都是心疼。
他有時也有那種大男子主義思想,自己在外打拼事業,倪旖什麼都不用做,光是在家裡逗貓遛狗就可以。
他願意一輩子養她的。
可倪旖夠清醒,如同他一樣,這也是他愛的理由。
“才不是瞌睡時幹活,是因為幹活我才打瞌睡,要是吃飯我肯定不犯困,你又批評我,你好讨厭,當了教授老教育人,你是我爹?呵呵呵呵。”倪旖嘟囔,半閉着眼昏昏沉沉磕電腦鍵盤睡覺。
“那我趁火打劫了?”蔣商鑒摸摸她翕動的鼻尖。
“我不同意。”倪旖知道他意思,她又不傻,不清醒時答應什麼鬼東西。
“我們異地,然後每天視頻,兩個月見次面解決生理需求,多好。”蔣商鑒知道這個問題無解,隻得半開玩笑緩解,他們倆個中必須有一個妥協。
“不好,我要每天都跟你上床。”倪旖幹脆将玩笑開得大一點。
“那我不得腎虛。”蔣商鑒跪在地闆膝蓋都有點麻木,眉梢一蹙。
“你拿個凳我們再聊天,膝蓋是不是麻了?”倪旖很快就察覺異常。
“還行,我就是說,我的原則真的不能退避。”蔣商鑒低落道。
“那兩天一次?”倪旖故意說笑話。
“你啊,怎麼這樣呢?”蔣商鑒擡手摸摸她飽滿的額頭,像鵝蛋似的圓滿。
“所以我必須在你的原則裡勝過你。”倪旖突然接上原先話題,就連夢裡都把蔣商鑒當作亦敵亦友的人。
她愛他,卻想讓他放棄信仰,在某個時候,又會怕他放棄信仰,她愛的其實就是這樣堅定理想無可退避的男人,要是他真的改變,她就會沒那麼愛了。
“我們就不能各退一步?”蔣商鑒又在雷區蹦迪。
“我沒有退路了,你要我退到哪裡去?”倪旖帶哭腔嗚咽着,一抹凄慘的微笑出現在她嘴角,漸漸溢散開來,她難過得攥拳錘他後背。
“不聊這個話題,再聊又得不歡而散。”蔣商鑒單手摟着她腰抱起來就很容易的,跟沒事兒似的彎腰倒了杯水放一邊。
“我好餓,你打獵回來了?”倪旖睡得半夢半醒,揉揉眼睛,剛看見下面都快恐高,他的視角還挺恐怖。
“嗯,剛剛查資料都睡着,那就好好爬床上休息去。”蔣商鑒摸摸她腦袋,就在工作室來回溜達,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