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商鑒自言自語道,他經常被莫名其妙潑一身醋,也時不時被某個犯渾的驢蹄子踢一腳,都習慣倪旖嗆他幾句。
倪旖尾調上揚,瞥他姿态便鑽他臂彎睡覺,眸色水光靈動,輕聲道:“有點累?先睡一會,半點起來。”
“小嗯。”蔣商鑒扶着她臉頰輕輕湊上去吻着,他的牙齒輕輕啃咬薄唇,感覺到她内心深處的惶恐,逐漸把嘴轉移到倪旖耳根處。
蔣商鑒攔腰摟住她,籠住像是剛剛發育好的軟腰,帶着薄繭的掌心輕輕磨過敏感細嫩的肉,一陣細小卻不容忽視的快感傳來,倪旖忍不住急促的喘息。
他們之間似乎隔着薄薄的水霧,像開了柔光濾鏡,誰也看不清彼此,暧昧欲望借機悄然發生,倪旖混亂喘息着,時不時夾雜幾縷泣音。
倪旖不敢再看他,眼睛緊緊閉着,似乎在無聲附和,眼尾有一抹紅,身子向前弓起,微微發抖,好像再多被欺負一下,她就會哭了。
“怎麼不喘氣?”蔣商鑒怕她憋死,蹭蹭她軟軟臉頰肉,暫時離開她唇,讓她緩一陣。
“吻得太厲害嘛。”明明他的視線不清晰,也沒有什麼攻擊性,可倪旖覺得好燙,被他看過的地方像沾了火星,擡手遮住他眸子,但是遮不過來。
可看到嘴角津液,煽情淫靡得讓蔣商鑒喉嚨發緊,便又迫不及待封住她唇。
這種缺氧感覺持續刺激腦神經,蔣商鑒用薄唇狠狠吸附住倪旖舌尖,一遍又一遍地咂摸着滋味,直到一溜津液順着她右嘴角流下。
壞起來的時候,蔣商鑒骨縫裡都透着一股輕浮,讓你瞬間驟起雞皮疙瘩,是什麼都會,尤其擅長捉弄人。
蔣商鑒微微眯起眼,舌尖觸她耳垂,試探着,挑逗着,惡劣地打着圈,最後用薄唇輕輕吸住,舌尖碾壓蹂躏着。
蔣商鑒聲音中夾雜一點兒喘息,急切道:“倪旖,摸摸我,好不好?哪兒都給你揉。”
“我怕。”
倪旖缱绻目光下掩藏的是不安的情愫,是的,她心裡是慌的,無論他此刻表現出再多喜愛,她内心都是不安的。
就像偷偷暗戀時,感情投入得越深越多,心裡就越發得輸不起,所以愈發不敢表達心意,一點一點試探,她不能失去蔣商鑒,甚至,想都不敢想。
“好,就親嘴。”
事實上,這個理由,在倪旖心裡占得比例最小,微乎其微,可是對于蔣商鑒卻是奏效最大的。
床頭一陣劇烈晃動,充斥着煽情的喘息聲。
“倪旖,睡了午覺麼?”許珊聲音突然在外面響起。
倪旖身體猛地一僵,萎靡不振,剛要開口,卻被蔣商鑒用手惡趣味捂住嘴。
然後,蔣商鑒開始在倪旖性感白皙的鎖骨上輕輕舐咬,一條腿伺機伸到她兩腿之間,用膝蓋……,很焦灼很恐懼卻又莫名刺激的一種情趣。
許珊沒走,皺眉有些疑惑,敲門聲還在繼續,帶着一點兒試探的意味,晃床聲音很劇烈,呢喃聲很輕卻又很密集,像是催情的鼓點。
蔣商鑒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倪旖那副受驚吓小模樣,察覺到她汗毛眼兒裡都冒着一股冷顫氣。
蔣商鑒舌頭肆意在她口中屈伸翻卷,如同驚濤駭浪,一下将她小小的心意收攏在唇齒之間。
倪旖微微啟口,順着他舌尖,有一些崩潰,也有一些釋然,準确來說,是破罐子破摔感覺。
“媽媽進來啦。”許珊故意吓唬,作勢就要推門而入。
倪旖的心猛地一顫,呼吸像是密集的鼓點,一聲一聲分外清晰,着急忙慌到微帶喘息解釋:“媽,等會進來~”
尾調突然略微上揚,因為蔣商鑒偷偷使壞,故意揉她平坦溫熱胯骨,引起一陣生理性顫栗。
“媽媽給你熱了牛奶。”許珊空手吓唬閨女,偷偷樂得不停。
“你等會兒再進——”倪旖驟然斷了言語。
溫存好一會兒,倪旖躺他懷裡問:“那時候,我父母跟你說了什麼?”
“那時候,妃子輪椅前女友躺重症監護室需要大量錢,海星建築公司競标被坑資金鍊斷掉,酸哥因為豆腐渣工程被領導推出去扛雷,你父母當時幫忙解決麻煩,作為回饋,我必須出國拼出一片事業才有資格見你。”
“你父母人很好,我剛出國時一切開銷都是他們出的,還引薦領域内大牛給我認識。”
蔣商鑒起先感覺被羞辱,但後來就想明白,倪家父母其實很厚道。
十一月初,倪旖的實驗對照組魚嗝屁,她不得不延畢。
倪旖是輔修水産生物專業,畢業研究就是要連續培育兩代魚。
聽着很簡單,但非常需要運氣,比如養魚都是從受精卵開始,假如産下120隻卵,挺幸福的吧,挺多的吧。
你要知道裡面可能還有一半的卵沒受精,這樣就會在出生24個小時之後挂掉,于是隻剩下一半,也就剩60隻。
這剩下的一半卵孵化成用于魚苗的時候,受到各種習慣條件的影響,包括水溫變化,與魚群之間的打架,自身絕食,就隻有一半能活下,也就剩30隻。
能活下來一半在長成大魚的過程當中,同樣要面臨這些問題,所以真正能長大的還隻有一半,也就剩15隻。
理論來說,最後會養大了這15條,魚裡面隻要一條公魚和一條母魚。
唉,理論上說,倪旖就能完成階段性小成果。
但結果總是匪夷所思。
活下來的15條魚竟然都是公的,沒法繁殖下一代。
四個月前倪旖給魚起上名字,盼妹、求妹、來妹……以便解除弟弟魔咒。
終于來了一個妹妹。
再不來,她都得研究同性繁殖。
在基因鑒定後,還得繁殖第2代,再保種第3代。
海濱風水養人,能生下來算什麼,能養大才算本事。
倪旖果然是沒本事的,魚妹妹被鳳雛閨蜜賈思雅弄死,就因為繁殖溫度低0.5度。
敲掉與控制性征相關的基因,導緻雌魚無法存活,但做份陰性對照已經來不及,況且這斑馬魚所用試劑還挺貴。
倪旖她跟高中老版生物書摩爾根那個死前抖擻精神的果蠅似的迷瞪。
也不知究竟過了幾天,對于她而言,這段時間十分漫長,每天都拖着沉重鎖鍊,每時每刻都像被綁在箭上。
在同辦公室同事嘲笑下,倪旖這特麼自殺意念都來了。
如果吃口香糖咽下去超過三次就會死,倪旖剛剛開車一天,閑着無聊邊咀嚼口香糖,突然輪子一颠,口香糖咽下去了。
一瞬間倪旖就哭了,這是咽下去的第四個,然後腸子會被黏糊死。
倪旖眼含淚光把小甲殼蟲古典車停在午後小巷,沿圍牆走上人潮湧動的大街,穿過海邊大道就能到淺灘,海面上泛着陽光,體育場中人頭攢動的人群似的,或者是實驗室見到的發光細菌的顯微鏡圖像。
倪旖就在一塊稍微平整的礁石裡躺下來,聞到了一股漏出來的魚腥味,那氣味像是身内流出的血液的氣味。
倪旖眯着眼睛想到許多,唰唰的水筆摩擦試卷的聲音,還有時鐘嘀嗒嘀嗒的聲響,那年仲夏悶熱到如濃粥似的粘稠的空氣惹人窒息。
她真是矬掉,幹嘛從事這行,累得要死,還沒成果。
倪旖很疲倦,她保送985本碩博連讀,就因嘴饞,覺得那專業可以免費吃海鮮,主動被招生老師騙過去輔修。
本來倪旖還擔心這與衆不同小思維會引起别人關注,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直集中在自己事業,管你妖魅鬼怪,就算哪天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捧在手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現在倪旖博士畢業前夕,看着風光無限,實則每天摸魚,非物理意義摸魚,一缸又一缸繁殖魚類,有時候真是比奶油蝸牛還要油滑。
倪旖撥通蔣商鑒電話,側身子哽咽兩聲,實在忍不住便大哭出來:“我的偉大的國度!我這麼年輕!我這裡還有這麼多愛的家人!蔣商鑒,再見了!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結束了!”
“怎麼了?”平和溫柔的聲傳來。
倪旖聽見聲音,已經顧不得丢人,将自己的情況亂通一氣丢過去:“我要死啦,我決定跳海自殺,因為我咽下第四顆口香糖。”
蔣商鑒悶悶笑了幾聲。
知道的是誤吞口香糖,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烈士的絕筆。蔣商鑒輕輕笑一下,慢條斯理穿戴橡膠手套,捏着尖銳鋒利廚具解剖月亮魚。
“先挂了,我死了枕頭棉被都要燒給我,不然我會冷的。”倪旖擦擦睫毛上濕漉漉的眼淚,有點尴尬,秋天礁石被日光照射得有些暖。
搖曳着的每一束光影轉瞬即逝,随波蕩漾,不斷閃現。倪旖凝視着數以億計的橙色光點的閃動,密密麻麻就像螞蟻似的逐漸滲入腦海。
“在海邊?”蔣商鑒捧着尼康相機站四周給月亮魚拍幾張4k照,内心估摸着,這四十公斤月亮魚解剖後能整月亮魚刺身,炖魚眼,煎魚脂肪和煎魚排。
“不在。”倪旖掩耳盜鈴般捂着手機不讓海□□嚣聲鑽進去。
“我去接你,有月亮魚和挂綠荔枝,心情不好就慢慢緩解,不用跳海。”蔣商鑒輕聲溫柔安慰,可手卻熟練解剖月亮魚,刀尖鋒銳略過魚脂肪。
“那我肚裡口香糖怎麼辦嘛?”倪旖很快就被撫慰好情緒,畢竟他是蔣商鑒唉,可還得偷偷撒嬌求安慰。
“成年人消化道會分泌消化液,消化管壁光滑,一般口香糖吃進去後都能被正常排出,多喝溫水排洩就會好,不用擔心梗阻情況。”
蔣商鑒将鐮刀狀胸鳍緩慢割開,呈圓弧狀割開小部分肌肉位置,雙手扒開圓盤狀玫瑰粉魚皮,底下是如牛肉般鮮豔深紅魚肉,可以用來做月亮魚刺身。
“我自己回家,需要去超市買調料嗎?”倪旖摸索着礁石上凹凸不平的摩擦痕迹,指腹觸摸着溫暖的沙石,害羞時就想找點事情做以便于轉移注意力。
蔣商鑒現在很有錢,有車有房還有編制,簡直是岽安省丈母娘的夢中情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