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家老幺,沈勘如釋重負地窩回軟椅裡,視線重新移回他畫的盛郁上。
像随久妄麼?好像是有那麼點兒影子在,說到底盛郁這家夥棱角分明,妥妥一張建模臉。
下午返校,沈勘提早了一個點,先繞去了盛郁家。
沈少爺非常得意地履行承諾,行李箱往那兒一攤,整個玄關都被他堵住。
“衣服已經洗幹淨了,”沈勘把疊好的衛衣和牛仔褲放在沙發上,拉開行李箱另一側的拉鍊,“這些都是給旺柴的,沒有小貓咪能拒絕渴望。”
盛郁拎起一袋渴望來瞧,光是魚肉類就多達數十種,其中還混有各種水果,維生素和魚油......
比人吃得都好。
“這麼多不便宜吧。”盛郁說。
“旺柴現在也是我幹兒子,”沈勘很護犢子地說,“吃得好點兒怎麼了?”
他拆了根貓條,旺柴聞着香味屁颠颠地跑過來,舌尖不斷舔舐着貓條頂端。
“這個一周喂兩次就行了,不然容易上瘾。”沈勘撸了撸貓頭,抽空看了眼盛郁。
“吃慣了高級貓糧,以後不吃飯了怎麼辦?”盛郁看着專心幹飯的旺柴,歎氣。
“那咋了?”沈少爺很财大氣粗地說,“買就是了,以後兒子的飯我包圓了!”
慈母多敗兒.......
盛郁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冒出了這句,不過确實挺應景的,沈勘護短的樣子實在像一隻奶兇奶兇的貓媽媽。但他沒發現,在和沈勘因為貓糧産生分歧的時候,自己也像個立場不堅定的老父親。
沈勘的貓條見底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從包裡摸出那副加絨手套,假裝超絕不經意地塞到盛郁的口袋裡。
“湊單買的,你不需要扔了也行。”
說完,他又退回去一個勁兒地撸貓,轉過頭不再看盛郁了,珠簾般的睫羽在光影下輕顫了顫。
盛郁把東西從口袋裡掏出來,戴在手上試了試。原本已經結痂的瘡口,理應感受不到任何觸感。但在和裡面的加絨層接觸的時候,那股暖流忽的泛濫成災,逐漸湧上心頭。
旺柴被rua得掙脫不開,整張臉皺在一起,喉嚨裡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向盛郁求救。
“我們英語課代表知道送人手套是什麼意思麼?”
盛郁學着沈勘陰陽怪氣時的語氣問,隻不過他的語調太過平和,少了那種犯賤的靈魂,以至于沈少爺壓根兒沒聽出來盛郁說了自己的詞兒,以為是一場純粹的科普。
“什麼意思呢?”沈勘睜大眼睛真誠發問道。
盛郁笑了笑,沒有回答。
“賣什麼關子?”沈勘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催促道,“說呀!”
慘遭搓圓揉扁的旺柴總算得救,也忘了讨要貓條,一落地就逃離戰場,跑回天井去了。
“你真不知道?”對視上,盛郁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他眼裡沒笑意了,是很嚴肅地問他。
什麼東西?應該知道麼?
沈勘被他搞得腦子有點懵,但還是很誠實地“嗯”了,随後又想了想說,“Glove,有什麼問題?”
“Gay's,”盛郁忽然靠近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love。”
這句簡短的英文詞組沒有引人發笑的洋泾浜口音,溫熱的氣息在耳骨吐露,配上盛郁的低音炮竟然意外地勾人,直接在沈勘腦子裡炸開了花。
兩處耳根子一紅一白,對比鮮明。右耳在接收到這句帶有挑逗的語句後,突然間歇性地罷工了,耳鳴一陣。沈勘捂着發燙的右耳,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怒不可遏地瞪着盛郁。
對方臉上同樣有一片可疑的紅暈,不過遠沒有沈勘的耳朵那麼敏感,甚至他嘴角還繃着一抹壞笑。
“操!”沈勘惱羞成怒地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靠枕,一股腦地往盛郁身上砸去,嘴裡也不忘罵道,“裝貨!”
平時裝得人模狗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骨子裡就是這麼個斯文敗類,不是裝貨是什麼!
還以為沈少爺能罵出些什麼高級詞彙,這句“裝貨”出來,和他的“白癡”簡直勢均力敵,盛郁立馬憋不住了,朗聲笑起來。
沈勘滿腔怒火被沙發上那人笑得沒了脾氣,用尖銳的虎牙咬住下唇,勉強不讓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