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個人的秘密,是有多可怕?
王靖宗言語時,故意壓低了嗓子,他語調清幽,像森山裡的暗靈,發出威脅和暗示的訊号。
已經經曆過太多生死的沈甯溪,深切知道發現一個人的秘密,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如果這個人沒有很高的道德标準加以約束,那危險成分就得再加三成。
沒有誰比死人,更能保住秘密。
看着眼裡閃爍着危險光芒的王靖宗,後知後覺的沈甯溪,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
有那麼一瞬,方寸大亂。
她梗着脖子,堅持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赤霞山的事,我略知一二,聽你口氣,是我三哥有所誤會,稍後我會再問問我三哥。”
堂堂沈家貴女也有驚慌失措,撒謊不眨眼的時候。
王靖宗瞧着有趣,垂眸,上前再逼一步。
沈甯溪看着愈發靠近自己的面孔,咬緊牙關。
心中咒罵。
下賤的狗東西,若敢碰她一下,她保證,今夜就讓風伯動手将他淩遲,絕對絕對不會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去他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王靖宗将人逼至牆角,故作高深道:“我既然敢與四娘子對峙,便是已經拿住了實打實的證據,四娘子想對峙,是想好告訴三公子你的消息從何而來?”
沈甯溪頓時被捏住了七寸。
她哪裡敢真的對峙?
不過,他為何這麼問?難道......
不等沈甯溪心中的懷疑成形,王靖宗已經替她解釋了,道:“沈大老爺果然疼愛四娘子,竟然給了四娘子如此大的能耐和勢力。”
“不知三公子和二房老爺夫人知道了,心中會作何感想?”
沈甯溪立刻閉嘴。
半響後,認命道:“你想怎樣?”
王靖宗嘴角微揚,輕聲說道:“基于四娘子做的事對在下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不好意思,在下也做了點對四娘子不利的事。”
沈甯溪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王靖宗道:“在下派人去了揚州一趟,四娘子猜,在下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
沈甯溪的臉色瞬間煞白,還能是什麼秘密?除了身世,還有什麼稱得上驚天大秘?
她渾身顫抖,整個人搖搖欲墜。
讓人看了都有些心疼。
但王靖宗這次打定了主意,要給她個教訓,逼着自己無視她羸弱驚惶的臉龐。
他開始得寸進尺。
王靖宗擡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觸摸上沈甯溪的臉頰。
當粗糙的指腹碰上滑嫩的肌膚,兩人身體裡同時出現久違的記憶。
吹彈可破的肌膚,觸之如凝脂。
粗粝不堪的厚繭,遇之如細刺。
前世那會,王靖宗就喜歡這樣撫摸沈甯溪,不僅臉上,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要接觸個遍,以至于這種觸感分别刻入兩人腦海,揮之不去。
沈甯溪又悲又憤又羞。
重生以來的喜悅和驕傲全部在這一刻被王靖宗碾碎,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剛離開沈家那會,潑天的認知被颠覆,隻剩下漫天的羞辱。
回想那段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她神魂懼顫。
他又來這招。
雖然換了方式,但換湯不換藥,還是要以此作為要挾,逼她就範。
他怎麼就這麼可惡?早知道,早知道......難道,上天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就是讓她認命的嗎?
若真的如此,她甯死不屈!
沈甯溪看着王靖宗,眼裡又瘋狂,又倔強。
“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就試試?”
眼見佳人驚恐欲絕,恐怕有承受不住的迹象,王靖宗終于放開手。
但距離依舊很近,晨光熹微,馬廄房裡光線不明,隻聽他貼着耳朵說道:“四娘子誠意拳拳,我也不會為難四娘子,隻有一個要求,隻要四娘子答應我,我就當此事揭過。”
沈甯溪早已忍耐到極限,聞言,咬緊牙關。
王靖宗低聲道:“随我去見一個人。”
沈甯溪脖頸僵硬,顫聲問:“我能信你?”
王靖宗語氣很正,“能。”
沈甯溪語氣松動,“你說話算數。”
王靖宗回:“君子之言。”
郎中很快查明了紅七中毒的原因,原來是馬草裡混進了蒼耳,導緻紅七飲食不當,昏迷不醒,好在食量不大,喂藥催吐幾次就能恢複。
虛驚一場。
沈甯溪哪裡還不明白,這蒼耳究竟是怎麼“不小心”混進馬槽中的?
她忌憚地觑了王靖宗一眼。
王靖宗垂手而立,模樣恭敬,“紅七見到主子,一高興病就好了,真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