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影點了點頭。
“可是山崖有那——麼大,師姐你怎麼知道······哎呦!”柳拂雪故意拖長尾調,誇張的比了個手勢,結果一下動作太大,受傷的腿撞到了路邊的樹幹上。
季疏影一驚,忙把她放下,俯身來看她的傷腿。見她痛的龇牙咧嘴,更是滿目心疼,懊惱道:“對不起,是師姐沒背好。”
聞言柳拂雪都顧不上疼了,連忙擺手道:“哪有哪有,這怎麼能是你的錯,明明是我自己非要亂動才碰到的。”
卻見季疏影眸中擔憂未減,于是柳拂雪連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也坐下,然後靠在她肩上,轉移話題道:“師姐,你記不記得我小的時候,也摔斷過一次腿,當時你也是這樣,坐在我旁邊照顧我。”
憶起往事,季疏影的臉上也浮現一抹笑意,輕笑道:“記得,你那時非說想吃師父種的桃子,結果被不知何處來的狗吠一吓,驚的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說罷,點了點她的鼻尖。
柳拂雪癢的要躲,臉上笑意更甚,笑道:“哈哈哈,當時幸好有你和師兄幫我擋了師伯的家法,不然啊,我怕就不隻是斷一條腿那麼簡單咯。”
那時她也不過垂髫之年,夜半醒來,口渴不已。師姐給她端來茶水,她卻覺得平淡無味,大晚上非要拉着師兄師姐去摘桃子。結果不慎從樹上摔下,摔斷了腿不成,還驚擾了師伯。
師兄本欲一力擔下所有責罰,師姐不依,主動去了師伯門前認錯。但許是念在她坦誠之德,便并未懲戒的太狠。
師伯倒是并未罰她,原以為是顧念着她的腿傷,下不去手。後來才得知,是師兄幫她全然受下了。
最後她與師兄一殘一傷,還是師姐衣不解帶的日夜在旁照顧他們。
真真是長了個教訓。
柳拂雪有些愧疚,靠在季疏影肩上的頭蹭了蹭,低聲道:“對不起啊師姐,又給你添麻煩了······”
季疏影卻是搖了搖頭,柔聲道:“我既是你師姐,又何來麻煩一說。你初次下山,又第一次來長安,對周遭事物好奇是應該的。要怪······就應該怪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才對。”
心下惆怅散去不少,正待再開口,卻見一白衣身影倏忽而至,眨眼便閃至她跟前。
白渚清焦急道:“師妹!”
看到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柳拂雪心下又是一喜。
“既然找到了,便趕快回去吧,莫要讓其他幾位宗主擔心。”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柳拂雪循聲向後望去,心下一驚。
怎麼這麼多人?
除了為首的,剛剛說話的那位中年男子之外,後面還跟了幾個小輩。
一眼望去,不少都是她認識之人。
除白渚清之外,季臨風是最先沖上來,抱着她就嚎啕大哭:“嗚嗚嗚柳拂雪,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嗚嗚······”
柳拂雪:“······”
柳拂雪一把把他的臉扒開,嫌棄道“走開走開,别把鼻涕沾我身上!”
“不要!嗚嗚嗚嗚嗚······”季臨風堅定的拒絕。
季疏影在一旁道:“臨風,休得無禮。”說罷又朝着那為首的中年男子作揖道:“見過甯伯父,甯公子。”
柳拂雪這才注意到甯無傷也來了,看着他二人相擁的姿勢,眼底閃爍。看動作似也想上前,卻礙于自家父親在場。
于是忙用右腳把季臨風一腳踹開。
受傷的左腿卻一下顯露無疑,白渚清驚道:“你受傷了?”
“啊哈哈······意外,隻是一個意外。”柳拂雪怕師兄擔心,忙打哈哈過去。
“今日之事,是我長安段氏的失職,定會全然負責到底。柳師妹既受了傷,圍場中設有廂房,也随有醫師。可暫随我去那裡養傷。”段流川在一旁出聲打斷道。
甯蒼山點點頭:“嗯,這樣也好。”
這邊,白渚清已然小心将柳拂雪抱起,聞言也點頭謝道:“那就有勞段師弟了。”
在經過衆人時卻被突然叫住。甯蒼山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抓住柳拂雪懷中劍。原本沉靜無波的眼神,此時爆發出一抹不明意味的光,激動道:“你這劍是從哪裡來的?”
柳拂雪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握緊劍柄,答道:“這······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
“你爹娘?”甯蒼山的聲音似有些顫抖,轉過頭來,死死盯着她的臉,嘴唇翳張,卻什麼都沒說出。半晌突然低笑了幾聲,再擡頭時,眸中清明似有淚光,顫聲道:“你竟是她的孩子······”
柳拂雪:“?”
正滿心疑惑,摸不着頭腦之際,柳拂雪忽想起之前在酒樓聽到傳言,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這個?
甯無傷不明所以,察覺父親失态,連忙上去拉了一把,低聲提醒道:“父親······”
甯蒼山如夢初醒,似掩蓋般背過了身,揚聲道:“無傷,你将昭昭一并帶去,替柳師侄看看傷。”
甯無傷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