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敢輕敵,柳拂雪凝息靜氣,全神貫注的應對不停向她飛來的藥草。白渚清和楚澗松也霎時拔了劍,“铛铛”幾聲,格擋開來。
這招,招招緻命,屢次三番擦着三人的脖子而過,這麼僵持下去可不是辦法!
柳拂雪“咚”的一聲,撞到身後藥櫃上,忽有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于是灌足了内力,猛地一掌向後劈去!瞬間,櫃中藥材盡數飛出,柳拂雪足尖輕點,手腕一轉,學着前者的樣子劍尖一挑,故技重施!
草藥相碰,一下碎為齑粉,再無殺傷之力。
滿屋碎末之中,柳拂雪看不清柳鸾笙的表情,隻道此時是個好時機,于是劍鋒一轉,擡手向那人斬去。
她自知不是對方的對手,隻是想尋個法子近身,逼她停手。
果不其然,她的劍剛砍下去,便被柳鸾笙輕易擡劍抵住。兩相僵持之間,柳鸾笙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你這雙眼睛,當真是與你娘親長的一模一樣。”
柳拂雪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身體一僵,瞬間愣住,等臂上傳來壓力時,已然晚了。
柳鸾笙将她用力一推,拉出距離。柳拂雪則趕緊借力一個翻身,穩穩落地。
未曾想,腳尖觸地的瞬間,便被漫天藥草砸了個滿頂。
“哎呦!”柳拂雪被粉末迷了眼,一下緊閉了起來,筆尖酸澀,似有淚水湧出。
“師妹!”見她想要伸手去揉眼,白渚清趕緊收了劍,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替她掃去滿身滿發的藥草,然後輕輕捏住她的下睑,幫她吹去眼中殘末。
柳拂雪焦急于眼中不适之感,未有注意到,此時的柳鸾笙和楚澗松,竟不知何時站在了一邊,靜靜看着他們倆。
輕輕掃去肩上落草,柳鸾笙輕笑道:“身手不錯。”
“這麼多藥材,你不心疼?”
“能放在大堂之上的,自然都是最容易獲得之物,便是全毀了,又有何可心疼的?”停頓半刻,柳鸾笙繼續道:“能想到‘以招制招’,敢為同伴出頭,看來,你确實将她教養的很好。”
楚澗松輕撫胡須:“生性純良之人,又何須刻意引導。”
“哦?那你呢,收養雪兒,是因為一時善心,還是……心有愧意?”
楚澗松沉默了半晌,回道:“同門之徒,故友之女,無論取其任一,我都沒有不幫之理。”
“可你明明有第三條路可走。”柳鸾笙輕哼道。
這一次,楚澗松沒有回答。
擡眼見兩個小輩還在玩鬧,柳鸾笙知曉,今日定然得不到答案,就像以往她逼問過的千百次一樣,于是又是輕哼一聲,轉頭便走。
“笙妹。”
當腳步快要踏入内間之時,楚澗松出聲叫住了她。
柳鸾笙知曉他想說什麼,于是幹脆搶先一步道:“放心,我會随你一起去臨安的。便當是……報答你這十幾年來撫養雪兒的恩情。但當年之事……我不會原諒你。”
“對不起……”
“不必說對不起,我不是幫你,我是幫雪兒。她與她娘一般,最重情義,倘若我此番袖手旁觀,隻怕,她會記恨我這個姨母一輩子。”
似是猶豫了片刻,楚澗松問道:“這麼多年來,你可有見過寒山?”
柳鸾笙搖了搖頭:“自十二年前那一别,我便再未聽聞過寒山師姐的消息。我曾去過她原先之所,但卻得知她從未回去過。”
“寒山的性情最是孤傲,她家人當初那般千逼百壓,她如今又怎會輕易原諒?”
又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隻聽柳鸾笙深吸了一口氣,終是轉頭,望進故人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江湖勢力盤根錯節,恩怨之深,絕非雪兒這般心思單純之人所能想象。待此間事了,我要你,盡快帶着雪兒回山,越快越好。”
楚澗松點頭:“好。”
“我要你,不準再允她下山,莫要讓她再被江湖之事所牽連。”
“好。”
“我要你,無論如何,都必須保住她的性命!”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