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之上,烈日當空,所有人嚴陣以待,無量宗之中幾乎三步一個修士,空中水下,無處不潛藏着伺機而動的人。
因為應亦風的喪生,幾乎各宗各派各大家族都派遣了代表人士前來吊唁,衆人哀歎于年紀輕輕的一代天才隕落,又痛恨于魔物的猖狂。
于是沈長老逮着了機會,他與一衆人周旋,勸服他們說,如今魔尊實力強大,如若修仙界去硬剛他,難保不會出現三百年前的景象。
沈複蓄滿長須的下巴動了動,微眯着眼睛,說道:“三百年前的情況,想必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吧。”
其中九霄宗的掌門問道:“那依你之言,又當如何?”
他們的上一任掌門,可就死于那場大戰之中。
沈複露出高深莫測的笑,說道:“我有辦法将那人引來,并不讓魔尊跟着她,我們将她祭給靈脈,到時自能擁有打敗魔尊的力量。”
有人懷疑:“來得及嗎?到時魔尊追上來……”
沈長老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已改良了陣法,祭陣之後,靈脈會立刻被激發,當時候全九州的靈氣都會在一刹那被吸收進來,完全來得及。”
衆人聽此紛紛點點頭,他的話仿若有什麼魔力一樣,讓人覺得這實在是一個極為穩妥的辦法,先前主張主攻的幾人也都選擇倒向了沈複的陣營。
包括無量宗的掌門,此刻也贊許地點點頭,道:“那就按照沈長老的話來做。”
雖說有三宗之稱,但三宗掌門之中,也就無量宗這位的實力最為強勁,威望也頗高,極個别的人見他也這樣說,徹底歇了反對的心思,都支持起了沈複的計劃。
于是在空玄殿中,衆人親眼瞧見沈複拿出一張黃符,化作了傳音符的模樣,在上面筆走龍蛇地寫下一句話。
他折好傳音符,笑着對衆人道:“諸位敬請期待,保管不出三日,她就會到來。”
沈複雙指并攏伸出,傳音符一閃,上面的文字立刻傳去了另一端,他沉聲道:“一切都會順利地進行。”
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各大仙門宗族在這些日子做最大的努力盡可能将所有可派遣的人手都調了無量宗的山峰之中,布下天羅地網,正等着那魔頭來自投羅網。
因而此刻,仙山之上鴉雀無聲,靜靜等待着沈長老口中的人的到來。
如今,也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山上白幡尚未撤去,在空中飄蕩着,獵獵作響,衆仙長沉默地聚集在無量宗之中,時刻準備着起身攻擊。
阮則靈守在混元峰的山腳下,垂目抱着手中長劍,表面淡定從容,可一有點聲響她就受驚一樣地擡頭暴露了她的内心的真實情況。
雲恒在一旁擔憂說道:“掌門讓我們守在這裡是為何?還有……”還有最近幾日宗門中總有來自四面八方的修士前來。
宋朝盈也皺皺眉,按理來說喪禮已經結束,先前調查的事情也已經結束,不知道為何沈長老遲遲不帶她回到太極宗,甚至近來太極宗中的幾位長老也趕來了。
唯一知曉些許實情的謝之遇識趣地閉上嘴,一句話也不說,目露擔憂地望向遠方。
遠在千裡之外,冀州與魔界交界的地方正劍拔弩張。
姜摹雪站在山巅之上,面露敵意地看向面前突然出現在面前擋住他們去路的魔,她看着他額心紅蓮,手掌攥緊。
陰無咎比她還要怒氣沖沖,他飽含怒意地望向姜摹雪身旁的人,說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見殷紹疑惑的模樣,他斥責道:“你竟敢将我父皇的屍身摧毀!”
殷紹挑了挑眉,淡聲道:“實在抱歉,沒有控制住力道,順手就揚了。”
口中說着抱歉,嘴角的笑卻不放下。
見陰無咎被激怒,姜摹雪忍不住說道:“你還敢來找我們的麻煩,我都還沒有找你的麻煩呢。”平虞山上他做的那些事情,還未找他算賬。
陰無咎急促呼吸着,他轉頭對姜摹雪說道:“姜姐姐,你不要被他的真面目騙了!他就是個陰險小人。”
姜摹雪嫌惡地看他一眼,拉住殷紹的衣袖,朝他靠近了些,忙道:“别叫得這麼惡心,再說我夫君是什麼樣我自己清楚,輪得到你來挑撥離間嗎?”
陰無咎聽了這話也沒有惱,不動聲色地偏頭往身後投去一眼,眼中怒火閃爍,他身周魔氣湧動,對殷紹說道:“今日你要走過這個地方,先踏過我的屍體再說。”
姜摹雪聞言也怒了,她手臂伸出,铮鳴一聲響後,昭華日光閃耀,指向了陰無咎,劍尖砍斷了他身上纏繞的魔氣。
兩人對峙之時,姜摹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笑,殷紹輕拍着她的肩,虛虛地抱她一下,在她耳邊說道:“我來與他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