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剛剛在墨雲微的眼裡，他看到了占有欲。至于裡面還有其他的什麼，時安然沒有看懂。

但有占有欲，那便足夠了。想要占為己有，才能說明在乎。

許是剛剛看了太多血，墨雲微感覺今晚的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她放開捏着時安然下巴的手，主動結束了話題。

“怎麼處置你出去再說。剛剛應該還沒念完，繼續念。”

這次時安然不再緊張，他開口，聲線控制的恰到好處，但仔細聽，尾音卻又有些上揚，彰顯着他現在的好心情。

“永和三十六年十二月，仙盟與魔族在幽門關一戰大捷，重創魔族十二部，魔族元氣大傷，無奈簽署停戰條約。次年一月，魔族卷土重來，正值人間新年之際，城中守備薄弱，魔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懷陽城，懷陽守備不敵，戰敗。其後魔族為了一雪前恥，遂屠城洩憤。”

讀到這，時安然不知心裡該作何感想，隻能為這些因戰争無辜慘死的冤魂感到唏噓。

聽到時安然再次停頓，墨雲微自己補上了最後一點内容：“因為沒有淨世鈴，這裡的無辜冤魂得不到超度，隻能終年被困于懷陽城外，再沒了轉世。”

時安然驚訝：“殿下知道？”

墨雲微搖搖頭，她聽說過淨世鈴，但并沒有聽說過這段往事，隻知道“永和”這個年号是三界未立之前，還處于仙門百家與魔族對立時候的年号。

對于初代帝主之前的曆史，書中記載甚少，大部分早在戰争中毀掉。

墨雲微環顧四周，城牆上這會兒有士兵在巡視，因為不了解這時候的凡城，能不能使用靈力，會不會有什麼限制，墨雲微不敢妄動。

夜晚城門關閉，他們隻能等到明天早上進城。

根據卷宗上的内容，剛剛那一幕，應該就是這懷陽城最後的結局。

那現在城樓重現，是回到了戰争之前？

按照以往曆練時幻境的規律，大概是要她救人的，可要怎麼救，救到何種程度，是阻止懷陽城被屠還是阻止這場戰争的爆發，亦或是找到淨世鈴，将這些冤魂送入輪回。

“那卷宗上可還說了什麼？”

“殿下，卷宗上的字迹消失了。”

墨雲微驚訝，她拿過卷宗仔細觀察。

這應該是一件靈器，還是件沒有認主的靈器，墨雲微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的靈力殘留。即便有，時隔數千年，契約也早就無效。

打定主意後，墨雲微閉眼念咒，一滴精血浮出，滴落在卷宗上。

時安然：？

這不是可以在不受傷的情況下取血嗎？

墨雲微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尴尬的笑了笑，“當時情況緊急，我忘了。”

“下次不會了。”

說話間，卷宗認主完成。和墨雲微猜想的差不多，這卷宗需要認主才能使用。

隻見原本字迹全部消失的卷宗浮現出八個大字：

結局已定，無可更改。

墨雲微怔住，改不了結局，不是讓她救人？

那要幹什麼？墨雲微嘴角輕抽，這萬仙樓，還真是與衆不同。

“走吧，等天亮先進城，屆時便知這一層幻境究竟想讓咱們幹什麼。”

墨雲微與時安然從城門口走過，本以為兩個人目标小，又是一男一女，城中守備應該不會太過在意。

可她忘了，現在是多事之秋，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不出意外的，沒走多遠他們便被叫住。

“站住，何人在城門外鬼鬼祟祟？”

城樓上，一個将軍打扮的人朝他們看來，墨雲微轉過去，正想着該編一個什麼樣的身份才能不讓他起疑，突然，那人高呼：“将軍？”

墨雲微疑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在喊他們，但很快，那人又對手下士兵說：“是将軍回來了，快去開城門。”

墨雲微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開城門時，是那個将軍打扮的人下來迎接的。

看到墨雲微，他立馬迎了過來，“末将鄭紹，見過鎮北将軍，方才沒能及時認出将軍，多有冒犯，還請将軍恕罪。”

面對這樣的場景，墨雲微并不露怯，一把将鄭紹扶起，“鄭将軍客氣，城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墨雲微跟着鄭紹往裡走，時安然依舊跟在墨雲微身後。

途中，他們聊了很多，墨雲微不動聲色的套話，才對懷陽城有了了解。

比如，她現在是仙首親封的鎮北将軍，因為懷陽原本的将軍戰死，仙盟特派她來懷陽駐守。鄭紹是城中副将，在這懷陽城中待了十幾年了。

現在是永和三十六年十二月，也就是說，還有不久，懷陽城就要遭遇屠城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