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宴在陸應蕭家中住了一周末,身體差不多痊愈了,時不時還能披着陸應蕭的睡衣下床透透氣,然後又被拎着塞回床上。
不尴不尬地相處了兩天,宋亭宴幾乎已經忘了自己寄人籬下的處境,直到周一上班前,才又想起前兩天的荒誕。
“我昨晚讓你去給我買衣服,衣服呢?”他坐在床上,警覺地用被子遮住身體,面露不悅地看着陸應蕭,“之前也沒發現你有拖延症啊?”
陸應蕭望天望地,滿臉無辜地裝傻:“對哦,瞧我這記性,怎麼就給忘了呢?”
宋亭宴不信他鬼話,還要繼續責備,陸應蕭迅速抓起手機點開屏幕展示給他看:“馬上到時間了,你再和我周旋下去可就要遲到了。”
緊接着從衣帽間拿來一套衣服,整個過程像早有準備般一氣呵成:“委屈你了,今天就先穿我的吧,乖啊。”
宋亭宴想了想,确實沒有更合适的解決辦法了。
陸應蕭得到許可掀開宋亭宴的被子,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宋亭宴白皙的身上紅痕遍布,一枚紅玉吊墜挂在頸間,被襯得越發靈動豔麗。他的身材比例極好,纖細颀長,覆着一層薄肌,卻又不至于喧賓奪主。
漂亮的面容寫滿了不耐,淚痣綴在眼下,看上去有種濕漉漉的委屈感,讓人更想去狠狠欺負。
“冷死了。”宋亭宴催促道,“給我,我自己穿。”
“我來我來我來。”陸應蕭連忙把貼身的T恤套到他頭上,擡起他的胳膊,無微不至地将他打扮好,像在打扮一件精緻脆弱的手辦娃娃——除了這位娃娃脾氣不太好,一直在鼓着腮幫子瞪眼之外。
陸應蕭捏了把宋亭宴的臉,“哎喲,怎麼還氣鼓鼓的呢?我的衣服都讓給你穿了,還不滿意?”
宋亭宴來到全身鏡前,看着陸應蕭親手給他搭配的穿搭。
白T恤、黑皮衣,複古闊腿牛仔褲因為太長而被挽起,脖子上還挂着條叮叮當當的項鍊。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好看吧?”陸應蕭拿着自己的香水,趁宋亭宴不注意就往他身上噴,“我就說我的審美比你好太多了。”
宋亭宴穿着不屬于自己的風格、沾着不屬于自己的香氣,垮着的臉已經說明了一切。
上班是陸應蕭開的車,到了公司兩人就分開了。宋亭宴渾身别扭地走進工作室,立刻收獲一衆注目。
“老大,你這衣服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好事的同事湊上來打量,“好像那個姓陸的也有一套,我見他穿過好幾次。”
宋亭宴腳步一頓,擠出一個微笑:“嗯?也許吧。”
又有人說:“我們宋總監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這麼寬松的衣服也能駕馭得住。”
宋亭宴又禮貌地牽起嘴角,接受同事的誇贊。
能不寬松嗎,陸應蕭的衣服尺碼比自己大了一個号。
“都工作去吧。”他怕被看出更多端倪,快速結束話題,“有八卦的時間,不如多寫兩行代碼。”
同事們嬉笑着散開,宋亭宴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
今天淩晨他的遊戲進行了不停服更新,與某大熱ip聯動,他十分重視這次機會。即使在更新前已經檢查了千萬遍,依然要緊盯玩家反饋,随時修改bug。
他給運營發過去消息:到中午的時候在各個平台上加大宣傳力度,趁着陸應蕭的風波還沒過去,盡量做到将流失玩家收回。
運營回了個收到的表情,又好奇道:老大,陸總監那事,你是怎麼想到用這麼高明的手段對付他的?
宋亭宴看到消息的一瞬間瞳孔放大,被人看穿的不适感吞噬大腦神經,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做賊心虛似的。
過了會才覺得别人不可能聯想到那方面去,斬釘截鐵地一口否認:那件事情與我無關。
運營樂道:反正聽說陸總監已經被王總找談話了,哈哈,簡直大快人心!
宋亭宴呼出一口氣,确實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既然陸應蕭的事已經捅到高層去了,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他連着給陸應蕭發了數條消息,一條比一條勁爆:
【老公,你的那根太小了,人家昨晚沒爽夠~】
【老公,這周末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老公,我在網上看到有種藥效果特别好,咱們要不要買點?】
【老公你說句話呀】
覺得差不多了,宋亭宴面無表情地退出搜索網頁,删除剪切闆的内容。
他開始隐隐期待陸應蕭在王總面前收到消息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他其實對陸應蕭與自己争鬥的行為并無意義,這麼多年下來,誰手上都不幹淨,陸應蕭虧欠他的早就得到了報應,他虧欠陸應蕭的也早就還夠了。
唯獨上床這件事,他忍不了。
他說不清是因為陸應蕭又壓了他一頭,還是因為陸應蕭的下三濫手段居然敢作用到他身上,但就是心煩意亂,周末的情緒就這樣帶到了工作中。
這也算是陸應蕭自己造下的孽,活該他自己承受。
陸應蕭還沒有任何回應,宋亭宴也沒那麼多精力放到他身上,打開組員發來的上季度市場所有尖端遊戲的流水排行。
排在最前面的其實并不是陸應蕭工作室的任何一款遊戲,而是自己手下制作組研發的推塔遊戲。但他很清楚這是沾了剛發行的光,如果下一季度還想要維持住,必須投入更大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