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個表格，把自己所有的競品事無巨細地分析了一遍，打算整理好之後集中所有制作人開個會。研究到陸應蕭的遊戲時，陸應蕭的消息恰巧發了過來。

【你不會以為我手機沒靜音吧？傻子】

【自己爽完就開始造謠别人了？】

【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麼拆的吧，宋總監？】

宋亭宴本來已經想好了如何反擊陸應蕭的暴怒，結果見自己的目的沒達成，洩氣了一瞬，但依舊反唇相譏道：工作時間手機靜音，陸總監可真是藝高人膽大。

陸應蕭謙虛道：還好吧，對付你足夠了。

宋亭宴咬牙把手機關掉扔到一邊，決定不再理這條亂吠的狗。

一直到處理好手頭工作，他才終于肯看望陸應蕭一眼。陸應蕭大概不忙，陸陸續續給他發了很多消息，大多都是無營養的自言自語，有兩句話是提醒他不要久坐，不過已經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宋亭宴伸了個懶腰，關上電腦，不緊不慢地把陸應蕭從免打擾裡放出來。

下次再來煩自己，直接黑名單見。

他還沒來得及理陸應蕭，又有位熟人發來了消息。

【夜半聽箫：晚上上号嗎？】

是他在遊戲裡的朋友，兩人認識了許多年，十分合拍。

他回複：剛下班，可能要晚些。

【我也剛下班，今天被老闆罵了，難過】

那頭還發了個委屈的表情，宋亭宴安慰道：放寬心，職場不順心很正常，畢竟是給人家打工。不過為什麼罵你？

【被一個同事欺負了，鬧到老闆那去了】

宋亭宴了然：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小人。

【你先下班回家吧，到家再聊，記得吃晚飯】

宋亭宴說：好，回去了和你說。

他習慣在聊天中做墊底的那個，不願讓别人的消息沒有回應。

陸應蕭除外。

外面辦公區已經沒有人了。他們工作室沒有加班文化，該走就走，也不會因為總監在加班就裝模作樣留下來。宋亭宴關了燈，到電梯間時，電梯剛好到達自己樓層。

他笑了笑，為自己今晚的順利。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陸應蕭那張惹人生厭的臉。

宋亭宴的笑凝固在臉上。

“剛下班啊，宋三寶？”陸應蕭笑眯眯地對他打招呼，手扶在電梯門框上，“進來呀。”

轎廂中隻有陸應蕭一人，宋亭宴徑直走到離陸應蕭最遠的角落，沉默。

陸應蕭并不覺得自己讨人嫌，來到宋亭宴身邊，繼續搭讪：“你沒車吧，我送你回去？”

宋亭宴這回是真被擠到了角落，明明身在寬敞的轎廂卻覺得逼仄窒息，稍微動一下便能與陸應蕭肢體相觸。他隻能兩手搭在身前竭力降低自己的占地面積，以防和陸應蕭肩并肩手拉手。

“不用，我坐地鐵。”他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陸應蕭有些遺憾地聳聳肩，“那好吧。”

在電梯停在一樓、門開的前一秒，陸應蕭又快速補了一句：“你穿我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陸應蕭哼着歌背着雙肩包開車去了，宋亭宴慢吞吞地走在後面，翻着外賣軟件各家鴨血粉絲湯的評價，思索點哪家的當晚飯。

黑夜中的車燈閃得刺眼，他猝然擡頭，就見陸應蕭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熱情道：“真不用我送你？坐車多快呀。”

甚至還解了車鎖，胳膊架在窗邊，一副耐心等待的樣子。

宋亭宴轉身就走，留給陸應蕭一個決絕的背影。

陸應蕭在他身後喊道：“你去哪？地鐵站不是這條路啊。”

宋亭宴停下步伐，回頭道：“你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麼能長命百歲嗎？”

陸應蕭吹了個口哨，逗道：“不知道，你告訴我呗？”

宋亭宴拒絕溝通，踩着路沿自顧自地走着。他重新拿出手機，不知道剛才誤觸到了哪裡，手機頁面跳轉到了某個購物軟件。

他定睛一看，商品頁面是打着滿屏馬賽克的小玩具，商品圖也做得廉價感極強，紅紅黃黃的字一看就不是正經東西。

商品宣傳語是：讓你擁有如墜雲端的感受，好哥哥快來玩呀～

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目。

宋亭宴本來想趕緊退出且将其設置為“商品引起不适”，卻忽然念頭一轉，迅速下單。

收貨地址填的是公司，收件人為：陸應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