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鴻坐直起來，絞着手，夏承煊覺得他這副模樣有些眼熟。

下一瞬，他擡起頭，阖上了眼，似是萬分痛苦：“她也會去。”

夏承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轉過彎來，走到虞璟身邊坐下，奇道：“這是你二人的事，要我二人去作甚？”

蔣鴻睜開眼，盯着他，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夏承煊被他盯得心裡發毛。

“我仔細想了想夏兄你那晚說的話。”他目光炯炯，“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夏承煊渾身一震，不禁挺直了背，有些欣慰，看來八哥還是那個八哥，開口道：“你明白就好。”

蔣鴻看起來無比認真：“我思考了一下，覺着不能讓我去退婚，這樣對她名聲不太好。”

考慮得還挺全面。

夏承煊極其滿意：“确實如此。”

蔣鴻深吸一口氣，道：“所以我準備做些讓她讨厭的事，讓她去退婚。”

夏承煊非常贊同：“可以。”

蔣鴻的面色突然扭曲了一下：“但是我怕她會忍不住朝我動手。”

夏承煊：？

蔣鴻眼裡全是懇求：“我想請二位幫我攔着些。”

夏承煊：……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虞璟把玩着茶盞：“若是真到了這一刻，那我二人必不會坐視不理。”

蔣鴻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但我覺着黎姑娘應當不會與你動手。”虞璟慢慢悠悠說完未盡的話。

“為何？”夏承煊忍不住發問。

虞璟但笑不語。

蔣鴻攥着被子，看上去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今後麻煩二位了！”

夏承煊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都是朋友，說什麼謝不謝的。”

蔣鴻愣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

“好了。”虞璟放下茶盞，“那明日卯時，我們再見，你先好好備備功課罷。”

蔣鴻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夏承煊和虞璟便也不再留，出了門去。

屋内，床上的人低下頭，落寞地勾了勾唇角：“朋友啊……”

*

“對了，方才你還沒回答，為何黎疏不會對蔣鴻動手？”夏承煊踏着小路，踢到一塊石子，突然想起屋内未答的問話。

虞璟理直氣壯：“十個蔣鴻都不夠她打的，何必動手？”

夏承煊：……

虞璟揉了揉他的頭：“逗你的。他們兩家關系那麼好，看在父母的面上黎疏也不會動手。”

夏承煊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狐疑地看着他：“不過我發現你最近好像很喜歡揉我的頭。”

虞璟面不改色：“你頭上落了樹葉。”

“是麼？”夏承煊擡手摸了一把，并沒有摸到東西。

“剛剛已經拿掉了。”虞璟指了指地上。

夏承煊低頭一看，果然有一片樹葉。他轉過頭，繼續往前走，絮絮叨叨地說：“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之前聽說頭摸多了會落發，我覺着你應當不會這麼歹毒罷……”

自顧自地說了許多，結果身後的腳步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他一回頭，虞璟站在方才的位置，沒跟上來，眼神複雜地望着他。

“怎麼了？”他有些疑惑。

虞璟似是咬着牙說出：“沒事。”

“那快走啊，回去休息了。”他朝虞璟招了招手。

虞璟額角跳了跳，看上去有些煩躁，但不過眨眼，又洩了氣，隻搖了搖頭，朝他走來：“知道了。”

夏承煊眨了眨眼，隻在心裡記下來，虞璟看上去最近有些上火，下次做下火藥膳的時候給他也盛上一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