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眠不是很能拿捏這個尺度,畢竟從咖位上來講,他和齊偌都該配有個人紅毯、采訪,甚至獲獎流程,改成雙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着待遇的下降,這一點确實隻能看平台的權衡。
宋什懿客觀道:“你和我不一樣,不去的話會有點可惜。”
不遠處化妝師準點從另一個桌前收工走了過來,祝眠把卸妝棉丢進垃圾桶裡,還是打算先顧及眼下的工作:“再說吧,我晚點去給她答複。”
這種事情早半天晚半天沒什麼太大區别,因此祝眠也沒太放在心上,一直到了收工後才得空跟範洪取得聯系。
他直接一通電話把範洪約到房間裡,人一來便開門見山道:“是平台在催,還是别的藝人團隊?”
範洪臉色不太明朗,但還是敬業地開始避重就輕:“公司也很看重這次活動,願意為你去申請高奢品牌的禮服,争取能靠紅毯上幾個熱搜。”
“那會不會有點晚?”祝眠明知故問道:“提前半個月的話,應該很多衣服都被借走了吧。”
範洪對此也心知肚明,繼續轉移話題:“穿得好看,就算被拉表對比,也是一種話題度。”
祝眠不想繼續周旋,幹脆後傾撐坐在床上,直截了當道:“是齊偌?她有什麼要求?”
“……”範洪硬着頭皮道:“雙人紅毯,雙人采訪,雙人領獎。”
即便有所預料,祝眠也一下聽得失了語。
真是嚴絲合縫的一次捆綁,還是在他們私下已經算是不相往來的情況下,是真不怕他現場垮臉嗎?
他震撼于齊偌的事業心:“她認為我會同意?”
“公司已經同意了。”範洪生硬地砸下一句,“今天下午簽的合同。”
祝眠笑出聲了。
果然人在經曆過度荒謬的事情時會精神錯亂,祝眠已經生不出氣了,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呢?”祝眠還帶着那點情緒值不高的笑意,眼底一片寡淡:“有誰能代替我簽名,是你嗎?”
範洪對此不予置評,聊勝于無地解釋:“現成的熱度,不用白不用。你不喜歡她,表情上不配合就好了,你的粉絲自然會知道你是被裹挾着參加盛典,也算是一種常規的虐粉手段……”
“隻是看了部劇,在我個人主頁上點了個加号,就要活該被我的團隊消費?”祝眠聲調低平地反問。
範洪也覺得可笑:“一千多萬的微博粉絲量,你要每個人都顧及?會不會太好心,那怎麼不見你平時多展示一下?”
祝眠對此等毫無意義的情緒發洩追問避而不談,索性道:“我不會去。”
範洪嗤笑着點評:“果然是紅氣養人,現在說話就是硬氣,也不想想後果。”
“覺得我棘手、不如回去帶那些更聽話的小藝人了?”祝眠眉眼彎彎地反擊,毫不猶豫地戳中了範洪的痛點。
範洪早就過了被堪青最器重的時候,被甩來的都是些臉都認不出來的新人,之前還連帶着祝眠這個入圈三四年都沒什麼水花的小演員。工作内容很忙,但實績十分養老。
眼下好不容易帶出個流量,卻扭頭打算要走,那便由不得範洪将祝眠視為業績投名狀、炒出幾個熱門話題好交差了。
看着範洪明顯陰沉下去的臉色,祝眠善良地意有所指:“你就不想考慮别的選擇?”
“你指的是跟你麼?”範洪把落到臂彎的包丢到沙發上,算是撕破臉皮,懶得裝了:“我們彼此難道不是從來都沒把對方看作過自己人?”
小旗被這陣仗吓得不敢吱聲,默默把剛拿到手裡的橘子放了回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配一些咀嚼背景音為好。
“意見不同而已。”祝眠輕飄飄揭過自己屢次在範洪臉前熱演的前情提要:“你的工作能力值得認可,同時,我也是你目前能接觸到最能大展身手的團隊。如果你尊重我的決策權,我随時歡迎你加入。”
範洪歎為觀止:“怎麼能把‘幫你打工’說得這麼義正辭嚴?”
祝眠毫不怵她:“至少隻給一個人打。”
“……”
範洪一下子上不來氣,擡手擰着山根緩了片刻:“我不會給你答複。”
“幫我拒絕這次盛典。”祝眠随手翻開劇本,看也不看地開口要求道:“違約成本越低越好,我可以去小型綜藝露臉拉曝光,但要等到殺青。”
“……等着。”範洪又把包撿了回來,平心靜氣地把頭發捋回耳後,仍餘怨氣地凝了祝眠一眼,甩門下樓工作去了。
隻多等了一秒,祝眠的臉一下垮了下來,站起身對枕頭亂捶一通。
小旗端坐一旁,果斷地剝開那個垂涎已久的柑橘,細小的分子雀躍地迸出,十分提神醒腦。
小旗舉起半個:“來點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祝眠沉浸于憤怒中無法自拔,持續毆打:“雙人紅毯也就算了,雙人領獎也情有可原,居然還敢要什麼雙人采訪?”
他打累了,停下來喘了口氣,語氣疲憊道:“再這樣惹我,我将把‘我是同性戀’的壞消息告訴全世界。”
“老闆使不得!”小旗真不好說這件事的發生概率,連忙勸解道:“那個合法化雖然提上日程了,但畢竟沒出結果,為了小瘟神和宋什懿,你還是忍忍吧!”
祝眠了無生氣地一屁股坐在床墊上:“好想回糊糊時期歇兩天。”
有這種機會他一定會買張機票飛去小嘤帝國,把乖乖就讀于某校影視學院的宋什懿抓出來玩幾天。
就算被扒出來又怎麼樣,誰真能拍到他倆上床的實錘。
死不承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