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醫院單人病房,宋什懿躺得還算闆正,隻是視線飄忽着,若有似無地落在房間内的另一個人身上。
事情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其他人先回劇組,小方也跟車回去取生活用品,僅剩了一個看似無所事事的祝眠,眼下正把椅子拉到宋什懿床邊,靠着宋什懿坐下了。
宋什懿總覺得祝眠的臉色比他還不好,把人留在這裡陪床都像是在虐待,于心不忍:“我就待三天,你白天還得工作,不回去休息嗎?”
祝眠搖頭,伏身趴在床沿,似乎就打算這麼休息了。
宋什懿被祝眠哭得也不敢勸了,沒再說話,百無聊賴地伸手過去,指尖騷擾一般地勾弄祝眠的袖口。
似乎是起了效用,祝眠這才開口:“不工作,我本來就請假了。”
宋什懿微不可察地一滞:“有什麼行程嗎?”
祝眠擡起腦袋,視線并不放過宋什懿哪怕一秒,語調低平:“公司通過了個人工作室的申請,我要回去簽約。但是現在我不去了。”
簽合同而已,郵寄或者電子也是一樣,隻是重視程度顯然存有差異。宋什懿自然明白自己就是那個原因,一瞬間也沒了立場勸或是不勸。
但祝眠更是沒打算聽他開口,說完就站了起來,轉身去桌旁:“再過幾個小時麻藥會失效,我問過醫生,可以提前吃止痛藥了。”
他依舊沒什麼表情,倒水、拆藥、調床,把藥送到宋什懿嘴邊,看宋什懿半躺着身體,略有一點不适應地張開嘴、用牙齒叼住了那一小顆膠囊,又把吸管遞了過去。
動作極其流暢,甚至還因為宋什懿的配合而顯得十分順手,比給貓狗塞藥輕松多了。
祝眠把水放好,轉過身來,在宋什懿的床沿坐下。
宋什懿連忙挪了挪自己:“你累了?你要躺下嗎?”
祝眠摁住宋什懿:“會碰到你傷口。”
宋什懿則順勢掐住祝眠的手腕,力道很輕,但沒被嘗試着掙開。
這個距離和角度,如果用力的話,宋什懿甚至可以把祝眠拽得摔在他身上。這對一整天沒有親密接觸的宋什懿而言誘導性十足,讓他又重複了一遍吞咽的動作。
但被置于一旁的貪念還不停作祟,撓得宋什懿聲帶發癢,不受控制地提及:“要别的不行,抱一下總可以吧。”
祝眠垂下眼簾,審視着宋什懿的傷口,輕聲回絕:“也會碰到。”
宋什懿有點不爽,手指順着祝眠的袖口向上摸,祝眠抿住嘴唇,手肘順從地顫抖。
他忍不住出聲打斷:“你先好好休息。”
“能休息三天呢,不急這一會兒。”宋什懿軟硬不吃,虎口在布料的遮掩下箍住了祝眠的小臂,說不清是撒嬌還是威脅:“不想給我,我就隻能自力更生,動作幅度更大,傷口也更疼,那怎麼辦。”
太癢了,被凍得感知下降的皮膚重新回溫,卻沒被禮貌對待。祝眠猛地擡手,按住宋什懿的動作,妥協道:“……給你點别的。”
宋什懿立刻從善如流地松開了手,從袖口退出來,坐得端正,一副等待獎勵的模樣。
“……”祝眠輕歎了口氣,瞥了眼病房角落的監控,擡手扯開了深藍色床簾。
床簾順着軌道“刷”一聲輕盈滑行,阻隔出半個空間。趁着聲音掩映,祝眠翻身上床,跨坐在了宋什懿的腰上。
他謹慎地調整位置:“有壓到你嗎?”
宋什懿倒吸一口氣,似乎對姿勢的轉變極其不習慣,又連忙回過神來催促自己回答:“沒、沒有,呃,有一點,你……再坐下來點。”
祝眠以為自己壓到宋什懿側腰的淤青了,低着頭調整坐姿,擡手撐住宋什懿的肩膀,又收斂了一些膝蓋的支撐力度。
他有點懷疑:“這樣呢?會不會有點重。”
“……好點了。”感知到腰腹傳來的輕微壓感,每一次呼吸都能更近一分。宋什懿頭有點暈,失血導緻的供氧不足似乎慢半拍來臨,得以背下黑鍋:“不重啊,太輕了,壓不壞的。”
行吧。祝眠又自己調整了一下着力點,還是沒放心地把全部體重壓在宋什懿身上,擡起臉來。
他平和地端詳着,在這來之不易、不被打擾的時刻。
其實宋什懿的臉很适合受傷,很有那種慘淡的說服力,即便傷口被紗布保護着,但還是不難猜測那些破損的程度,自他的臉色上。
祝眠伸出手,很小心地用指腹觸摸宋什懿眼下的敷貼:“還好沒傷到眼睛。”
宋什懿不受控制地眨了下眼,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故作輕巧的玩笑話,就聽祝眠說:“這是我最喜歡……最先記住的位置,如果傷到,會很可惜。”
瞳孔無聲顫動放大,宋什懿的手掌貼上祝眠跪在自己身側、手感不太柔軟的膑骨,追問着:“别的呢,别的沒那麼喜歡?”
祝眠并不理會,指尖墜下來,在宋什懿的鎖骨上降落。
他不是很聽話地猶豫了一番,看樣子很想張開五指掐在那裡,又顧及宋什懿的傷口,左支右绌。
宋什懿看出他的意圖,托舉住祝眠的手肘,引誘道:“我不疼。”
可惜祝眠很有自制力,最終還是收回了手,略過宋什懿撐在了床頭的欄杆上,這才迤迤然掃了他一眼:“不許動。”
他居高臨下地垂眼,審視着毫無反抗能力的宋什懿,意有所指道:“這可是你自己要催的。”
宋什懿被這一眼掠得脊骨發麻,手臂不自覺用力,一動不動地裝得良善,卻已經掐在了祝眠的大腿,“……我催什麼了?”
祝眠沒回答,隻是又重複了一遍:“不許動,不許扯到傷口,不然我就停下。”
宋什懿顯然并不打算聽話,手掌順着就貼上祝眠後腰。卻沒想到祝眠率先低下身體,很輕地襲擊了他。
視線的主體放大,直至模糊無法對焦時,嘴唇上悄然傳來略微幹燥的觸感,令宋什懿不由得想要将其軟化,因此舔了一下。
祝眠的動作頓住兩秒,似乎也很不習慣,但還是說服自己更沉了下去,加深這份接觸。
溫度過高,口腔粘膜被外物侵襲,變得格外敏感,濡濕地相互交纏,有點像是癢意,但又不全然相同。
很奇怪,但是一點都不讨厭。跟讨厭完全沒有半點關系。
初次的接觸太柔軟也太濕潤,小心謹慎地相互觸碰,不敢也不能為所欲為,但還是逐漸過分起來。
宋什懿全身的感知都被限制,僅能集中在微小的接觸上,對沖得渾身泛起熱漲,神昏意亂間,早把祝眠的叮囑忘了個全,直起身體就要主動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