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

“沒什麼可是。”唐季揚本就急着回虔州，雲洇又這般猶猶豫豫，他不免失了耐心，嘴快道：“反正你去虔州就是為了給阿婆治病，我保證一定能幫你找到大夫，行不行？”

剛說完，見雲洇臉色微變，他才意識到不妥，又找補道：“我不是說你隻關心阿婆，隻是我實在急切，況且本來計劃就是我先騎馬出發，如今隻是多了三個人而已，你就讓我去吧。”

少年頭微垂，俨然一副認錯模樣，雲洇可不管，氣道：“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去，你想去就去吧，千萬守好你那驢心狗肺，别讓他們吃了去！”

……還真不容易哄好，唐季揚汗水津津，想着反正虔州還會再見，到時她氣也消了大半，再道歉也不遲，便真抛下雲洇，同胡十兄弟一拍即合。

等他牽了棗紅馬出來，見雲洇就要上馬車，連道别都不肯與他說一聲，就眼巴巴地過去了。

小馬不知怎麼回事，不太聽他使喚，叫喚着不肯過去，結果幾步的距離，硬是等雲洇和蟬紅已經掀簾子進了馬車，唐季揚都未到。

于是他隻好騎上了馬，踱到馬車窗旁。

蟬紅識眼色，将窗子支了起來，唐季揚一眼就看見了雲洇帶些不虞的臉。

少女似乎未生太大氣，至少沒有不搭理他，但也語氣不善，問：“有什麼事？”

窗子有些矮，唐季揚隻能低頭探進來，隻聽他沒心沒肺道：“還沒說你去了虔州要如何找我。”

雲洇瞥眼看他，說：“除了李府你還能去哪？”

“你也知道，我不一定能順利見到我舅父。”唐季揚聲音難得緩和下來，原來清亮的聲音壓低了，像是進了換聲期。

語畢，雲洇忽地擡眸看去，迎上少年帶着點心事的目光，她嘴唇顫了顫，終究沒說話。

“要是我順利和舅父相認，我會吩咐一個在虞記點心鋪做工的店小二，長得圓臉紅腮，說話結巴，這家店在常樂坊，很好找，你來了就去找他。”

唐季揚把手伸進窗子，不容分說地将兩張紙條塞到雲洇手中。

“你與他說這第一張紙上記的暗号，他便會去李府通知我，要是他沒看懂，你就去另一張紙條寫着的地點。你且放心，阿婆肯定會沒事的。”

唐季揚安撫地笑了笑，就将窗子放下，騎着棗紅馬去尋已經等待多時的胡十兄弟了。

沒走多遠，卻聽見“吱呀”一聲，他回頭看去，見窗子竟又被打開了。

雲洇一手撐着窗子，一手扶着窗沿，有些不舍地看着他。

唐季揚望着她那雙琉璃眼，覺得她馬上要哭了似的。

“保重！”

唐季揚，雲洇在心中默默吐出這三個字，希望在虔州，能與他早日再見。

“你也是，保重！咱們虔州再見。”

唐季揚揮揮手，便駕馬朝前方奔去。

前方的胡十幾人正笑着，笑得不懷好意，畢竟不出意外，他們兄妹倆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