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閣?郝志雲所在的那個回春閣?這家醫館還有其他大夫?
雲洇正想着,脫口而出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你還是等他回來罷。”
“我有空等,我的病人可沒空。”
回答雲洇的空檔,何老庸已将一包虞姬淚揣到懷裡,哼哧哼哧地便走出了門。
雲洇還欲再問問關于回春堂的事,也真怕他招搖撞騙,便起身要去追他,沒想到剛才包着糕點的帕子掉了下來,糕點碎屑散落一地。
她“啧”了聲,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下,拿起帕子,一手提起裙擺去追。
剛至門口,不期然撞上一人,她一驚慌,未拿穩的帕子輕飄飄落了下來。
站穩身形之餘,雲洇隻顧盯着将要落地的帕子。
在确定已經救不回帕子之際,它卻被一隻意外伸出來的手捏住了。
白色的絲綢帕子質地上乘,與那人繡金描銀的袖子相比,倒相形見绌起來。
雲洇視線落在來人所着的銀白皂靴幾秒,便漸漸上移,略過尊貴幹練的衣袍,見到了唐季揚在銀冠襯托下更為精緻的一張臉。
要是劉家兄妹沒偷了他衣裳,唐季揚遇難後醒來,大抵就是這樣的。
唐季揚見雲洇呆呆看着他,遲遲不說話,便将帕子塞進她手中,得意道:“怎麼樣,小爺我太玉樹臨風,你認不出來了?”
帕子回到手中之時,雲洇就已回過了神,她微不可察地“嘁”了聲,向後退了步,拉開了和唐季揚的距離,沒回他的話:“你來的時候有遇見一個老翁嗎?”
“沒有啊——這麼久沒見,你就說這個?”
“抱歉,這件事急一點。”雲洇把唐季揚推到一邊,對着跟在他身後的觀雪說:“剛才有個老翁聲稱自己是回春堂的何杏林,他拿走了一包虞姬淚,說日後才把錢給你。”
想了想,雲洇又指着桌上那張還殘留着碎屑的油紙,補充道:“他還把你走前拿出來的那包給吃完了。”
觀雪接連“哦哦”幾聲,拍了拍腦袋道:“哎呀,我,我給忘了,何老庸,确實這個時間來,每,每次都要賒賬,我得,得找他去。”
見觀雪轉身要走,唐季揚拉住他:“你急什麼,那回春堂在永安街上,這麼遠,等他明日再來也不遲。”
“不,不是那個回春堂。”觀雪急忙解釋道:“是常樂坊的,的回春堂,那何老庸雖然醫術,醫術尚可,但,但常喝酒誤事,又碰,碰瓷回春堂,我們,我們就叫他何老庸。”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何老庸看來放浪行迹,穿得不似尋常郎中。
唐季揚聽此,便讓觀雪走了,又對着雲洇說:“既然事情解決了,就和我回李府吧,舅母急着見你呢。”
“見我?李夫人為何急着見我?”雲洇疑惑不解地看向唐季揚。
“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救了我。”
“不必這麼麻煩,還是按之前說的,請個大夫給青姨看病便好。”
雲洇說着就往明月客棧的方向走,被唐季揚撥了個頭:“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小厮将阿婆接入府中了。”
唐季揚正為自己的體貼洋洋得意,不料雲洇猛得捏了下他,疼得他痛呼一聲。
雲洇滿眼焦急,幾乎破了音:“你把她接去李府做什麼?”
唐季揚本想直接拂開雲洇,但還是忍耐住了,隻輕輕移開她的手,沒好氣說:“對啊,我本帶了個小厮過來,一出門就看見蟬紅,我就讓小厮跟着她去你們住處将阿婆接回去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她分明讓蟬紅和吳叔直接将阿婆帶回去,靜待她消息,怎麼好端端跑到李府門口去了?
雲洇想不透蟬紅究竟有什麼意圖,又後知後覺看見唐季揚掀開袖子後,被她掐出的一個紅印,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态,急忙道了歉。
唐季揚嘴巴癟成八字,不太滿意雲洇的态度,正要好好說道一番,雲洇卻已經甩開他往前走了好幾步了。
他恨恨地“啧”了聲,跨步追了上去,把她拎去另一個拐角,說:“姑奶奶,走錯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