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揚回過頭,看向輕輕扶着門的雲洇,無所謂道:“反正沒什麼事幹,我就在這吃吧,正好也想看看那新大夫是誰。”
“......春清姐姐不知道你在,飯菜會不會不夠。”
雲洇言下之意,便是讓唐季揚趕緊離開,奈何他半點聽不出來,說道:“我已經派臨吉去說了,不會不夠的。”
“......那就好。”
說曹操曹操到,沒一會兒春清就走了進來,臨吉跟在後面拎了個碩大的飯盒過來,兩人手腳麻利地往石桌上擺着各色菜肴。
這和昨晚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啊,雲洇在心中感慨。
雲洇找了個離唐季揚最遠的石凳坐下,看蟬紅出來,才發覺吳叔到現在還未回,問道:“吳叔呢?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蟬紅正回着,正有一人踏門而來,鶴發青袍,正是姗姗來遲的郝志雲。
怎麼選了午膳時間過來?
雲洇略有吃驚,看見他帶來第來的人後更是驚訝,意外道:“怎麼是你?”
“怎麼了?這大夫你還認識?”唐季揚放下筷子,觀那跟在郝志雲身後的人,滿臉胡須看不清面容,一身不倫打扮不似正道,簡直像是個過來濫竽充數的遊方道士。
無奈,雲洇解釋說:“你還記得昨日在常樂坊嗎?他就是自稱回春閣何杏林的那個何老庸。”
對于雲洇和何老庸早已見過一事,郝志雲也略感驚訝,雖然不知當時情景如何,但以他對這老東西的了解,不是偷奸耍滑,就是裝瘋賣傻,留下的必然是不好的印象。
幸好,郝志雲慶幸到,他還準備了另一套說辭。
“既早已認識,那更好,省去了老夫介紹他的功夫。”
他将雲洇喚至一邊,低聲道:“小姑娘,你别看這何老庸風評不好,但老夫以枯木逢春為擔保,他自有讓你青姨醒來的本事。”
見雲洇沉默不語,郝志雲就要将何老庸叫過來和她說道說道。哪承想一轉頭,人已沒了蹤影。
關鍵時候,還到處亂逛!郝志雲滿肚子的火,就要到外面去找,袖子卻被雲洇扯住。
她有些無語笑道:“郝大夫,不是我不信任您,實在是他有點……”
雲洇止了話頭,轉身指給郝志雲看。
郝志雲順着方向望去,氣得差點背過氣。
隻見他那不争氣的師弟不知何時已經在石桌坐下,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
李家的表少爺一臉愠色,幾乎下一秒就要把他連人帶菜打包扔出去。
就在唐季揚發怒的一刹那,郝志雲終于把何老庸從桌子上拎了過去,他賠禮道:“表少爺,對不住,這何老庸腦子有點問題,還請不要見怪。”
“腦子有問題?”唐季揚眼皮直跳,見桌上每道菜幾乎都被那庸醫翻了一遍,失了胃口,便拿郝志雲開刀:“腦子有問題不治病,還跑出來給别人治病?郝大夫,您是不是也不中用了?”
“不不,隻是瘋了些,治病是沒問題的,那病人是您的貴客,我不敢輕慢呀。”
唐季揚“哼”了聲,徹底擺出了自己的少爺架子,說:“知道是貴客還把這人找來?你——”
隻聽一聲突兀的“嗝”,響亮地将唐季揚的斥責打斷,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吃飽喝足的何老庸。
郝志雲餘光恨鐵不成鋼地瞥向何老庸,閉了閉眼,想要再求求情,哪知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他開口之際,又是幾個飽嗝聲傳來。
随着飽嗝聲響同來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酒氣與菜味,在場除了郝志雲,皆默默掩袖後退,眼中已帶嫌惡之色。
而郝志雲早已目光呆滞,無話可說。
蒼天呐,遇上這位不好招惹的小少爺已是極不走運,他還在這弄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