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林松太明知故問,也才因為薛芙的一句反問,而有點生氣。
他微緊了下颌,臉在沉落着。
見狀,薛芙也不敢多一步,放軟姿态,微傾了身子,很抱歉,說,“對不起。你的事,我們下次聊,行嗎?我喝了很多的酒,這會兒我要是答應,說不定也隻是我一時情緒上頭沖動了,對你不好,對我也不好。等我清醒點,你還願意來同我說,我們再談。”
“這算拒絕嗎?”
“不,算吧?”話微頓,她彎了眼笑,手指着他空蕩蕩的手心,“再說,和人告白,你光靠一張嘴皮子和你幹淨的身子嗎?我,也像話嘛?”
林松太緊張而凝氣的勁頭一下子松掉,和薛芙對視了一眼,被她開玩笑感染,他也覺得自己赤條條就這麼來告白不太對,于是換了姿勢,重新擡了眸,變得慎重,“對不起。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的确上頭,思緒也亂七八糟。你喜歡别人怎麼和你告白,你能同我說嗎?下次絕對改正。”
薛芙想了想,無論告不告白,好像結果也都一樣,就也很無心地答,“有心就行。”
“有心就行?”
“嗯。”
“還有嗎?”
薛芙搖頭,“沒有了。”
很簡單的話,可做起來,不容易。
林松太經驗不足,卻也應允,躍躍欲試,“好,這個我肯定有,百分百有,你放心。”
薛芙見他能同她說笑了,輕松了不少,眨着眼,壓着沙發邊,說知道了,她要下去拿水,林松太要撐扶她站起來,她看着那雙等待着的手,滿是負擔感,就搖搖頭又說算了,夜晚喝多了水,容易水腫,不走這一趟了。
林松太積極,說要下去幫忙拿,不喝也放在身邊,以防萬一。
薛芙更是制止,連忙說不用,還說困了,不想喝了,讓他别麻煩。
林松太看出了什麼,就落在她跟前,又低首說了對不起。
薛芙笑說,“要不,你從頭數數,我們兩個,今晚到底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了。”
怎麼就别人一句話,簡單戲弄挑撥,遭罪的是他們。
“對不......”
薛芙眼睛折了小褶,不由得噗嗤笑,笑彎進了沙發裡,倒了一邊,“幹嘛啊,這是。”
林松太撓撓後頸,也覺得太奇怪了,兩個人尴尬一陣,笑一陣,他拍拍發熱的腦袋,松了心,所有抱歉也都停了,生氣也都消散。
薛芙笑出了眼淚花,抹了下眼角,說,“你和我的事,就是你和我,和别人一點關系沒有,不用别人慫恿,不用别人點頭。更,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可以嗎?”
林松太反省了下,知道一開始就錯了,得了她的反感,于是應承說了好,隻要沒被拒絕徹底,這種利用,這種軟拒絕根本算不上什麼。
“那,我再這裡陪你一會兒,你需要聊天,或者孫澤銘再打來,我都能幫。”
“不需要,我想一個人。”
薛芙搖搖頭,拒絕,打了個小哈欠,看了下時間,如果半個小時内,孫澤銘再不到,她就要回去了。
她指了樓梯旁的牆,手指得不太穩,“要幫,就幫我關個樓梯口的白燈吧,謝謝。”
雖然是幫忙,但卻是讓他走。
林松太臉上小失望,但也不是不能等,薛芙今天晚上和男朋友分手糾纏,男朋友這會兒還要準備上門來肯定不好受,他不能強人所難。而且他所有隐藏的小心思已經被一覽無遺,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甚至,以後可以明目張膽地對她好,是好事。
他完完全全可以退這一步。
見林松太還沒走,薛芙從毛毯裡露出了眼睛,捏着邊角,緊張又笑問,“嗯?還有對不起要說嗎?”
“沒,沒有了。”
林松太彎笑着,站了起來,心情被輕撫得愉快。
小蛇依舊在他身體裡鑽着,這會兒,咬了他一口,還成了兩個人單獨的秘密,他無比高興。
薛芙則蓋上了他拿來的毛毯,把自己蓋得密不透風,沒有了頂頭的白燈照着眼睛,旁邊的閱讀燈也關了,這會兒才有點困意,樓下的鬧牌聲頓時也變成了白噪音,隻有催眠感。
林松太沒和她糾纏,應聲起了身,走了,很輕的腳步聲,下樓還吩咐了人已經深夜了讓小點聲。
她感激,也帶着今晚唯數不多的暖,能小睡一會兒。
夜真的靜下來了。
窗戶都關着,隔絕了洩入的風,心都開始寂。
連什麼時候一幫聚會的人走了大半都不知道。
薛芙在毛毯下微歎了一聲,雜念四起,可之後便也陷入睡沉,夢也沒一個。
也不知什麼時候了,過了多久了。
忽地,人騰空飄起,她以為在夢裡失重,陡然睜開眼,腦袋發懵。
下一秒反應過來被人抱着,而且有熟悉的味道霎時入鼻尖,身上的毯子還嘩啦掉落,碰倒了地上的鋁罐,發出聲響,将她徹底炸了個醒,吓出了一身大汗,她要推開,要下去。
卻聽着隔着手臂,寬展的胸膛裡傳來冷沉帶着威迫的聲音,說,“再動,你試試誰會上來看。”
抱着她的人,并非好意,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薛芙身體僵了僵,心咕咚咕咚跳,他視線冷得,直直将她拽入暗底。
二樓安靜,陽台的小情侶也不在了,燈也沒有。
窗邊的絨布簾子蕩出漣漪。
踢開了腳邊歪斜的鋁罐,一路往過道走。
臨近門,知道要進哪裡,薛芙不可思議地擰了抱着她的人一眼,伸手扒拉住門框,死死用力,指節泛着白,堅決不進房。
宋濯站着,饒有意思垂看着她,陪着她耗,也沒動,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僵持,視線裡對峙,暗湧着,裹挾着對方妥協。
夜很長,誰都沒了睡意,身上酒意在纏繞,一些能想不能想的東西都在浮現,紛紛亂亂,沒有浮萍可以上岸。
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