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在不清醒中,也探究着。
實在也看不明白今夜的宋濯。
他到底要做什麼。
林若瑤持續在電話裡說了好多話,還說起了兩個人同回海宜,機場記者的采訪内容,忽然聽見一句差别對待的話,莫名,“哈,我怎麼差别對待了,所有媒體記者我回答都一樣。内容,我們之前彩排過,一句纰漏沒有。”
而宋濯沒反應,見薛芙很安靜,乖乖在等待,就手裡劃拉着她的耳垂,微微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打這個耳洞時,她怪他沒幫她敷好藥,而發炎窩在他懷裡嘤嘤哭的舊事,還是在緩着今晚漸漸彌漫全身、全無道理逐漸失了克制、以至于沒明白究竟想要什麼的酒意。
林若瑤後續說了許多,三番四次得了冷冰,她自覺無趣,“宋濯,你是困了嗎?到底有沒有在電話邊,怎麼那麼久才回複我一句?”
宋濯,也隻有電話裡的林若瑤喊了名字,才有點反應,寡淡地應了,“有些。”
“有些困了?”
“是吧。”
“那你準備睡了?”
“濕的衣服脫了。”
話應得都離譜了,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
可電話卻也不挂。
兩人似乎很習以為常這種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
下一瞬,林若瑤毫無懷疑,轉了話頭,讓宋濯等一會兒,她那邊阿姨敲門送取暖器了,她得去開門。
電話裡磕碰聲響,手機放下,林若瑤也看不見,隻關心自己的冷暖。
這一邊,男人早就又在糾纏着女人,屋内水漬聲又充斥耳膜,盈盈而濺起瓢潑,這次宋濯支着薛芙的臉,準确無誤地探入,直逼着她不能保留半分。
想消燥,無道理。
薛芙手腳并用,全身抗拒,卻也因酒意在發軟,掙脫了糾纏,轉頭踩到了地上的毛毯,差點滑磕到瓶瓶罐罐的酒水堆裡。
心吓未停。
薛芙被宋濯攬了回去,兩人前後背貼着,呼吸漸在一個頻道,她的手被拉,他攤開了她的掌心,繭子摩挲,細看。
隻是有壓碰的紅痕,倒也沒事。
宋濯溫溫關心,問話在耳際,薛芙點點頭都有一時恍惚,現在是什麼年份,是老地方,是舊人,究竟還是不是在年前。
能不能這樣。
但,這麼糾纏,也肯定不是年前了。
薛芙抽回了手,冷漠說,“不關你的事。”
人低頭就能抱,香氣在散,脾氣鮮活,也實在是許久沒嘗過這滋味了,宋濯貼了貼她的脖頸邊,不松,繼續着,聽着她的冷言,手更緊,以至于吻着人,擠出了兩人間的空氣,手順勢而下。
摸到了裙子上細小搭扣腰帶,扯也扯不下來,停下來,皺了眉,找不到能解的方法,而不痛快,挂了臉。
薛芙在這空隙裡,得以喘息,撐着他的手,躺靠在了沙發上,踢了他一腳,看見停下來的原因,而哼笑他。
宋濯卻側歪了頭,也不費這個勁了,往上掀裙擺,将人扯進,熟門熟路探舊路。
沒想到能這樣。
“宋濯,不行!”
薛芙這次沒管電話還通着,多少次想着宋濯不至于到這一步,他玩弄她,報複她,玩夠了,遲早會适可而止,也會照顧着未婚妻的臉面,而停下。
他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好像錯了,她咬得他抹了唇瓣,她都嘗到腥紅味道了,讓他吃了許多苦頭。
他卻依舊。
還要下一步。
不行。
不行。
薛芙手抵着宋濯,在喘息中,擋了他的手,禁止他再褪她衣服,更也顧不上其他,在他的傾軋中再次狼狽攀着沙發,坐到沙發上去,一身熱,說,“做了,以後朋友也别當,也不要再見面。”
手滞停。
她總是一句就在要害上。
宋濯以前妥協,和她劃界限,今天,卻不想順她意,他額頭抵靠在她耳邊,粗粗喘氣,黑瞳裡似笑非笑,“難道現在就不是這樣?”
聯系方式删了,朋友聚會一兩句話說不上,宋濯将這一年度所有的賽事公關票都給過三院家屬院的朋友們,其他人無論遠疏親近,都多少參加過一場。
就連不能出國的,也去觀賽過他在海宜的大獎賽。
而眼前人,沒去過一場,蹤迹全無。
永遠在忙。
進入大禾美術館以後,據說一心撲在工作上,一會兒是美術館的全月主題協調上,一會兒是埃及或中東哪裡來了一批文物,她得背一大本的講解資料,不得閑暇。
朋友那裡聽來的。
他差點信,但現在都要失笑。
方才聽到了什麼,她其實有空,有空的時候,孫澤銘帶着她到處去,帶着她吃喝找樂。
整個海宜市都逛遍了,再偏僻的山都徒步過,再犄角旮旯的農莊都踏足了,更閑得還能在家看完好幾本名著,也沒空參加他一場比賽。
今晚,霖哥還特意圍事,說了薛芙本來不想來這場聚會,讓他多讓讓她,也找個機會同她解釋清楚。
往日好友,青梅竹馬,不必要為了件小誤會而互生龃龉,壞了多年的交情。
但,現在的他們,說不上互相支持的青梅竹馬,更談不上相處融洽的朋友,更像兩條平行線,得他稍傾斜,才有交集。
薛芙卻覺得遠遠不夠。
聽到他要搬家,高興溢于言表,竹廊下薄薄真切笑,知道他以後不住天府雅苑,開心得在書桌邊蕩起了小腳,整個人舒泰。
更現在手撐直了,抵着他的肩,憤憤在說,“當年,我隻是好奇,我哪知道你不經逗,又這樣喜歡作弄我。早知道這樣,我早知道這樣......”她微咽下了被酒意影響的話遲,在後悔着,眼邊擰了小水花,說,“早知道,我就找其他人,也絕對不惹你。”
宋濯冷冷問,“其他人,你誰都行?”
薛芙酒裡有膽,點了頭。
“誰?”
“你管我誰呢,我随便勾勾搭搭,能找不到人嗎?”
話真輕浮,瞬時又刻薄了起來,絕然得有些不屑。
宋濯捏了捏面前冷薄的小臉,盡管醉意浸粉了臉頰,她還不至于不清醒,她說的是真的。但,他半步也沒退,眼眸裡應該有狂風,卻也是風平浪靜地看着眼前人,任由着她推搡,也沒退。
緩了會兒,擡眼看了眼外頭閃爍的光線,眼裡譏诮略過,低頭,他慢條斯理地解了十字鍊。
輕一解,一勾,提在手尖,十字鍊放進了薛芙的外套口袋裡。
銀光沒入暗袋。
禁锢沒了。
他,沒了束縛,眼裡道德全無,冷如夜叉,說,“既然,誰都行,那份禮物現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