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

“陳總，您應該不會是看我年紀小在诓騙我吧？”祁溯笑眯眯的望着他，臉上笑容溫和而又不失禮貌。

“哈哈哈，怎麼會，祁溯你可是葉總面前的紅人，要怎麼說都不可能的事。”

祁溯聽到這話，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這是什麼話，陳式斌敢說他都不敢聽。

盡管祁溯沒與面前的陳式斌打過幾次交道，但從他的談話就可以看出，他是很看中祁溯背後的葉斯年，對于面前和他的是誰，自然就無所謂。

黎宿靜坐其間，他明明嘴上說着過來和陳式斌做生意的，可他卻成了這裡最惬意的一個，說他心裡會沒譜，誰信？

“我記得，陳總早些時候是答應我們來訪的。”

“沒錯，上周嘛，誰能想到這事會那麼不湊巧。”陳式斌故作無奈。

“既然已經私底下定好，那陳總你又給我一個地址這是為什麼？”

陳式斌歎了口氣，“沒辦法，這合同還沒簽，我怎麼敢好意思拒絕你們。”

“陳總這做法不道德啊。”祁溯笑裡藏刀，沒人會覺得面前這位年輕人是在開玩笑。

“唉，也不是這樣說。你還太年輕，考慮的不周到，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懂了。”陳式斌一番說教，無理的言語被他說得振振有詞。

“這事我會打電話和葉總他說的，合同的事陳老闆你自己再多多考慮。”

“唉，你——”陳式斌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被一陣電話鈴給打斷。

陳式斌見那手機顯示屏，忽而臉色一沉，沒有猶豫，扶起桌子艱難地起身，就連大衣都沒來得及披上，人便起身走出門去，臨走時，他還急忙抛下了一句：“我接個電話。”

見着陳式斌走了出去，餘下的兩人沉默了片刻後，黎宿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桌上的茶已經涼透了，沒有了氤氲的水霧，周遭的溫度又似乎低下去了。

“該怎麼辦。”他的沒有用詢問的語氣，語氣淡淡的，一直注視着祁溯。

祁溯瞥了他一眼，拿不下來城東那塊地，旁邊這人明明比他更着急。

“就這麼辦，我還會再來。”

明明知道陳式斌是在诓人，是看祁溯太過年輕，是看黎宿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權勢，主動權在他手上，缺少了談條件的籌碼。

黎宿噗呲一笑，笑着帶着眼角不太顯眼的魚尾紋，那是歲月在他臉上的痕迹。

“你可以去查一查他說的那個有政治背景的人。”

很奇怪，盡管祁溯沒有将心思外露出去，黎宿已經基本就猜透了他心裡在想什麼。

設身處境，祁溯思考過後，隻覺得這是對方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不足為奇。這種情況在生活中也不是鮮少發生。

“那不是假的嗎？”

既然已經知道陳式斌是在诓騙他們的，那這個人便是他捏造出來，從這種虛構的人身上下功夫，無疑就是白費力氣。縱使真的有存在這個人，祁溯也拿不準是否能查得下去，時間也不等人。

“不會是假的，他剛剛話裡可能有誇大的成分，但人不可能是假的。”黎宿說完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嘗到茶水已經冷透了失去口感之後，他眉頭微蹙，沒有打算再喝下去。

“你怎麼知道陳式斌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隻是給你一個建議。”

一句廢話，祁溯被他這理所應當的這一番發言給整無語了。

這人該不會把他當成傻子來看吧？

“如果你是真的很想要這塊地，這裡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那你呢？”

“我沒有機會。”黎宿語氣淡淡的，也不知道這人上陳式斌家來是來找罵的還是幹啥的。

“他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星星一樣。”黎宿講着講着，忽然将剛剛那話題截斷，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贊美。

“謝，謝謝。”祁溯盡管有些不解，但還是接上了他的話，直到他看見陳式斌在他一說完話後，挂斷電話走回了門口。

“玉茹你在這擋道幹什麼？不是叫你滾遠點嗎？你沒聽見？”

門口那名叫玉茹的女人一驚，垂下頭走進了後院，直緻那個瘦小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沒有人知道她如何，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他的丈夫陳式斌從來都不過問，也不關心這些。

祁溯這才意識到門口不知什麼時候藏着個人，她會告訴陳式斌嗎？

“唉喲，你瞧瞧，多不巧，家裡的信号不太好，已經通知人來修了，剛剛電話打到一半突然就打不出去，呵呵，果然買房不能買的太偏啊。”

陳式斌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話，這些話在他們這裡可信度極低。

祁溯從兜裡掏出手機定睛一看，剛剛上來還是滿格的信号，現在已經被一個叉取代。

無信号。

祁溯又試了一遍，點開通訊錄撥打了尹波的電話，結果無濟于事。

電話打不出去。

“别急，已經叫人來修了，可能今晚就會修好。”陳式斌解釋道。

“最遲的話，應該是明早，很快的。”

現在算是被困在山上了吧。

怎麼下山呢？

奇怪的是，黎宿這人氣定神閑，壓根就沒有半點緊張的神情，像是早已知曉這些預謀。

“不必了陳總，待到今晚可能不太合适。”祁溯出聲拒絕，但好像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他身上隻帶了合同相關的和一部手機，連帶着剛剛那個揣進兜裡的打火機，其他東西都放在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