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成規模的人類行動已經至少二十年沒有踏入這裡了,不多的幾次機器探測也是無功而返。
至于往屆參加考核的人可能踏足過吧,誰知道呢。
祀一從第二階段背包裡取出一個記号球放在腳邊,這些記号球能運作720小時,720小時後會停止運作。
從眼鏡鏡片上能看到這些記号球微弱的藍光,得将區塊放大才能變清晰。
這樣也沒什麼大問題,隻要能标記地點就行了。
等祀一再擡起頭來時,突然發現百布齊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他吓了一跳,前後不過半分鐘,而百布齊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内,這不符合常理。
銀色的劉海在寒風中亂舞,長眉緩緩下壓,周遭除了風沒有其他聲響,遠方冰雪覆蓋的山巒,白一片黑一片,擠壓着他的視線,他的心髒不可遏制的快速跳動了幾下。
恐懼感如期而至,那麼迅猛。
下意識的他确定了,前方無論他走多遠,沒有人,一個人都不會追上,他跟着的人,百布齊跟着的人都不見了。
這種恐懼感直擊心髒,一時間他不敢動,也不敢停止思考,他的目光側移,仿佛是在确定一個答案。
是否隻是被表象迷惑?又是否遇上了難搞的怪物,比如那些讓人産生幻覺或視角錯位的怪物?
祀一之前遇到的奴吉克怪物都未曾給他這樣的恐懼感受,即使奴吉克怪物在體型上天生具有壓迫感,它們比人類高大十倍甚至百倍,但他都不曾感受到恐懼。
而現在,已經激發出他生為人類的最原始的恐懼。
一種模糊的恐懼,關于時間,關于空間,甚至心髒的跳動脈搏的律動也開始不合常理……直至呼吸困難,他開始張口喘息,甚至頭暈目眩……
類似于之前有過的低血壓低血糖的症狀,可他知道不是。
随着他胡亂的猜測着,漆黑的瞳孔左右輕動,隻覺右耳上的藍色耳墜漸漸發燙。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感受到耳墜的溫度了,即使第一階段最後一個任務那般兇險耳墜也沒有給過他提示。
而這個時候……
祀一深吸一口氣,在被恐懼壓迫最深的這一刻,他選擇閉上了眼睛。
風聲仿佛是停止了,有冰雨從天空中落下,落在他的臉上,外套上,他緩緩向前伸出手掌。
冰雨落在掌心,他的身體輕輕顫栗。
也不過一刹那,這些雨滴的方向發生了變化,起初他以為是風,可是他發現風與雨的方向是相反的。
時間的壓縮,磁極的壓縮,從第一階段就能感受到,隻是這一次最為明顯。
祀一隻覺腳下一空,他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鏡片上提示的時間靜止了,而腳下是一片漆黑,他挪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腿……
本質上,他并不相信這世上有壓縮時間的怪物存在,如果一個奴吉克怪物能做到這一點,那壓迫它們的畢星人又該有多麼強大……
曾經人類一直以為那些怪物裡最厲害、最強壯的就是畢星人。
可後來的七十多年裡人類才漸漸明白畢星人從未真正意義上出現過。
像那個黑-幫綜藝裡出現過的boss,曾經人類以為那樣的就是畢星人,可後來人類才發現畢星人會僞裝成奴吉克的怪物出現,而他們真正是什麼形态沒有人知道。
他們是挑起戰争的主謀,卻始終藏頭露尾,隐藏于幕後不曾露面。
人類見過奴吉克怪物,觀測到太陽系外畢星人的空間站、也見識過如蜂群一般出現的戰艦隊,還有成規模的機械人,就是沒有見過真正的畢星人。
伴随着強烈的下墜感,祀一的心髒仿佛有一瞬驟停,等他回過神來,他的耳中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還有心髒狂跳的聲音。
他想伸手拍一拍發脹的腦袋,可是動不了,手像不是自己的,完全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