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離冷着臉大步往前走，似并未打算與他們同行。

看着落寞的花意清，程楚秀扭過頭，視線尋着冷漠背影道：“诶，她跟你說話呢，你啞巴了？”

停都未停，步伐甚至更快，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見黑衣走遠，正得程楚秀的心思，他緩緩後退，挪到了走神的花意清身邊。

“他走得好急啊，”譚靈川踮着腳張望了幾下，“是不是急着去如廁啊？”

“……”察覺到微妙的氛圍，李馥安有些無奈地上前，把他拉走，“快走吧。”

“怎麼，你也要去啊？”譚靈川還不想走，“等等花妹和程弟啊……”

“等什麼等，就你不識趣。”李馥安拖着譚靈川向前走。

她早就看出，程楚秀和夜月離不對付。此次，正好給他機會同自己娘子親近一番。

燈籠的亮光将前面二人的影子拉長，見二人已經走遠，程楚秀使壞地低頭道：“你阿離兄不理你了？”

花意清幽怨地擡眼盯着他看：“幹什麼，特意來笑話我？”

“誰笑話你，”程楚秀随她走着，“我隻是順便通知你一下，我的氣，可沒消。”

夜月離莫名其妙不理人也就罷了，這又來了一個沒事找事的。花意清哼着怒氣搖了搖頭，沒等他，自顧自朝前走。

能救下剛才的姑娘，本是好事一樁。可這一個二個的又來擾她心煩。

“你走這麼快幹嘛……”程楚秀又小跑着追了上來，搖了搖她袖口上垂下的絲帶，“明明是你同他講我壞話，我還不能生氣了？”

花意清放慢步子，詫道：“你都聽到了？”

不對，她應該裝傻，下意識捂住嘴後，身旁的人攏起眉頭。

“果然，”程楚秀皺了皺鼻子，“譚兄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在說我壞話！”

“什麼！”花意清恨不得當場捶胸頓足。

譚靈川竟然就這麼輕巧巧地賣了她！

“還有，”程楚秀神情認真，不再玩味，“你……”想了想，自己似也毫無立場，便又作罷，“算了，回去吧，天冷了。”

回到客棧，對面的飲品攤子還未收，厚厚的酥酪飄着甜香。

想到下午程楚秀先提的想喝，卻沒怎麼喝到，花意清便想上前給他買一杯。

可剛欲走去，便聽身旁傳來怪怪的語氣：“看着就膩。”

“啊，”花意清收起了掏錢的手，“本想給你買一杯，既然你……”

話還未說完，便見那馬尾又一甩一甩地跑到了前面。

“我又沒說不想喝。”

“……”花意清無奈地翻了一下眼睛，跟着上前。

手心托着竹木杯，程楚秀得意地踏進客棧。

“诶，回來啦？”譚靈川似沒懂他這動作的含義，笑笑後便扭過了頭。

程楚秀似不滿，隻得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嗯，好喝。”

“哦，好喝呀，”譚靈川坐下，仰頭笑笑，“那你多喝點。”

“……”程楚秀頓覺自讨沒趣，收起笑臉。

“喲，”李馥安捧了個場，她向後倚靠，笑道，“你也去買了？”

“不是我買的。”程楚秀勾起嘴角，心裡早就預料到對方接下去會問什麼。

不料，李馥安隻笑着，看着他“哦”了一聲，沒再回話。

“……”

花意清找夥計拿好了備用蠟燭，正欲上樓，卻見程楚秀仍圍着那兩人打轉，便招呼他道：“不上樓嗎？你還有事要做？”

“沒有……”見他們不問，程楚秀隻得作罷。

“诶，對了，”李馥安裝作好奇，扭頭問道，“不是你買的，那是誰買的？”

“當然是意清買的，”程楚秀面若無事道，“非要買給我，那我正好嘗嘗。”

“……”花意清扭過身，眯着眼睛看他。

可他似心滿意足，一跳一跳地上了樓，嘴裡還哼着小曲。

既然他不生氣了，花意清便沒再管他，放好東西後，就去浴室洗澡。

回來後，卻見他情況不對。剛還哼着小曲舉着杯子到處跑，現卻似突然摔倒，蜷着身子躺在地上，竹木杯倒在地面，茉莉茶流得滿地都是。

好端端的，怎會摔倒？

花意清連忙進了屋内，跑過去，欲将他扶起。

可越靠近他，溫熱的氣息便愈重。她不由得停在他的背後，蹲下，試探着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怎麼了？”

似這一拍激起了不可言說的想法，程楚秀緩緩回過頭，清澈的明眸略微失焦。

瞬間知道了原因，花意清連忙抽走手。

可當一股溫熱攀上她的手背時，才知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