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過三,花意清沒好氣上前,打算搖醒他。
可手剛碰上他的肩膀,指尖便傳來潤滑,她不由緊抓一下,眼睛也忍不住向下看去他的睡顔。這才發現,他的眉毛同發色一樣,也微微泛棕,顯得面龐更加瑩潤光澤。
眼神剛流轉到那對長睫時,那雙眼倏然睜開,與花意清倒着對視。
那眼神光伶俐得不像剛剛蘇醒,明明活分得很,花意清緩過神來,抽回手,不滿問道:“你是不是裝睡?”
見頭頂那張微微發紅的臉頰,程楚秀輕挑眉梢,忍住笑意,伸了個懶腰,裝作不悅道:“是你剛吵醒我的。”他緊接起身,蓋在下身的被子微微掀起,花意清連忙避開視線,手忙腳亂地跑去收拾東西。
程楚秀直起身子,右手捏了捏左肩膀。昨日被花意清枕了一晚上,早上又被她壓在身下,肩部酸痛發麻。
他邊揉着,邊将視線投向快步大走的身影上,蓦地,他戲谑:“睡了一覺,走路都不會了?”
朝前邁步的淡藍鞋履一頓,花意清這才發現,自己竟一直同手同腳。
“你管我!”被戳破,花意清有些惱羞成怒,回頭反駁,隻見他半撐着身子,長發幾縷滑落身前,隐秘之處若隐若現。
就一瞬,眼中怒光消失。
他歪了歪頭,潤亮長發也随之滑動:“又不生氣了?”
絕對是故意的!
花意清回頭,握緊拳頭,不再理他,接着同手同腳地走到桌前,收拾東西。
感受到她心有波瀾的情緒,那仰月唇又向上彎了彎,帶着水潤的雙眼也彎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忙忙碌碌的背影。
“張工正剛剛前來,邀請咱們去他宅中小住,我答應了。”花意清邊收拾,邊想起解釋道。
“住他家做什麼?”程楚秀皺眉,思緒從那背影中喚了回來,“非親非故,怕不是别有所圖。”
見他不願,花意清隻好将外面剛剛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真的很熱情,攔都攔不住。”花意清又補充道。
“看他面相,也不像個熱情好客的人。”程楚秀撐着身子,轉了轉頭,放松道。
“你還會看面相?”花意清微微側頭,“咱們救了他女兒,這番邀請,也合理吧。”
程楚秀并未回答她的問題,隻表示贊同道:“無論如何,他能助我們捉捕狐妖就好,節省時間。”
畢竟這裡已然是捉妖師的天下,能有個靠山,總比自己行動要好。
他說完,想下床換衣,待想到花意清臉紅的樣子,他笑了笑,打算到此為止,将被子朝上遮了遮,等着花意清出去。
收拾完後,花意清便坐在了椅子上,等了許久,她有些不滿道:“你怎麼還在賴床,快換衣服,樓下的人還等着呢。”
以為自己聽錯,程楚秀眨了眨眼,盯着那悠閑背影道:“你在這,我怎麼換?”
終于意識到,花意清立刻彈了起來,一話未發,提着包裹同手同腳地走出了卧室門,靜靜在外等着。
那樣子活像個做壞事被抓的小貓,程楚秀忍不住呵笑出來,肩膀上的酸痛,似已不見。
樓下,譚靈川已收拾好,坐在桌前,漂亮的眉頭緊皺不松。
“怎麼了?”看出他心神不甯,坐在對面的李馥安注意後,停下擦劍動作,前傾身子問道,“不舒服?”
譚靈川想了想,還是将昨夜聽到慘叫的事情一通講給了她。
“這事确實重要,”李馥安蓄勢待發,站起身,“走,我們先去看看。”
“那外面呢?”譚靈川指了指門外的人馬,“我們幾個人這樣直接走,不太好吧?”
“這有什麼。”李馥安自是不願講這些無用的人情世故,她走到前台,借了紙筆,折返回來,邊寫邊道,“咱們兩個去就可以。我們給他們三個留個紙條,省的他們也跟着。随後出門再跟外面的人說一聲,等看完我們再過去。”
“嗯!”見她安排妥當,譚靈川無異地點了點頭。
“怎麼,”見他又立刻答應,李馥安邊寫邊看他道,“你是不是就等着找人陪你一起去呢?”
譚靈川撓頭,露出腼腆微笑:“你武功厲害,同你一起去自是最好。”
李馥安心中搖頭,也不知他這幅天真樣子,到底是怎麼獨自一人走到這裡的。
寫好紙條,二人拿好東西,朝南邊的樹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