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譚靈川動容的樣子,花意清也忍不住笑笑。譚兄也真是個内心純真的人,這種故事,越是詳細,那真實性就越有待考究,可他竟深信不疑,還把自己講哭了。
可目光一閃,竟看到了夜月離不尋常的表情。
他也信了?
下意識扭頭與程楚秀對上了眼神,二人默契地笑了。明明二人認識不久,但笑點出奇一緻,也算是一見如故?
“謝謝,我吃飽了,先走了。”夜月離點頭道謝,随後離開了餐桌。
從譚靈川講這故事的第一句開始,他心中就不停地翻湧。除了最後一句話,其餘竟幾乎大差不差。
暫且不提他是如何知曉得如此詳細,夜月離隻慶幸自己沒有眼淚,不然,他也定會和譚靈川一樣,丢人地哭出來。
看着一襲黑衣走出門外,張窈窈竟也跟着走了出去。
【意清意清】
聽到程楚秀在心中叫她,花意清疑惑地扭過頭。
見她此時能聽到,程楚秀勾勾唇角,使壞道。
【你要有嫂子了】
“……”花意清用眼睛夾了他一眼,接着吃飯。
聽了這個故事,張士德倒是并沒有像譚靈川有如此大的感悟,隻恍惚地點了一下頭,問出下一個問題:“那妖和人,會不會産生感情?”
“啊?”正感動的譚靈川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愣住。妖和人……也可以嗎?
張士德幹脆轉頭問程楚秀:“這位大師,你覺得呢?”
光顧着看花意清的臉頰肉,程楚秀并未聽到有人在叫他。
剛見面時,她臉又細又小,這些天來,吃了不少好東西,臉頰豐盈了許多,每次咀嚼,就帶動新長的臉頰肉輕輕顫動。
“大師?”張士德又喚了一遍。
“哦,嗯,”程楚秀立刻收起笑意,闆臉認真起來,“當然有,就是很困難。人與妖的思維不同,幾乎很難交流共處。”
一旁的花意清聽到這話,不自覺想到了宋幼薇與那個蛇妖。他們如此相愛,看來是克服了極大的困難。
随着張士德深沉的思索悶哼聲,飯桌又回歸安靜。
安靜到詭異,似乎除了狐妖,張士德再沒心情談論别的。
花意清沒有心思再吃,隻輕輕抿了一口茶,開始在腦中捋清這些奇怪之處。
首先就是張士德。那日邀請他們入住時,一旁的侍從小趙,表情奇怪,這是否說明,他并未與任何人提過這事,頗似心血來潮。
家中明明建有客房區,可雜草瘋長,無人打理。按理說,這宅院内一般不會單獨再建一處小庭院來。也許,以前确實有客人入住,但最近,最起碼幾個月來,并沒有。
再就是張士德口中的兒媳婦,次次吃飯都沒有她,而張在水也很抗拒提及她。
想到這,花意清欲開口詢問,但突覺有些不禮貌。萬一她生了什麼重病,戳到了别人的傷心事呢?
最後,最令她抓心撓肝的,便是——狐妖是誰?
既然宅中每個人都與其接觸過,那狐妖定藏匿于宅中某處,或是,附在了某人身上。
仔細想想昨日二人的争吵,若譚靈川沒有聽錯,那麼張士德應覺得,狐妖與自己的兒媳婦有關。
花意清似抓住了線頭,也許切入點,就在兒媳婦身上。
飯後,她決定去問問張窈窈,這神秘兒媳婦,到底是為何不出屋,遭遇了何等事。
剛沿着小路沒走幾步,張在水便兩三步攔了過來,他笑眯眯道:“意清姑娘,這是幹什麼去?”
“我去找人。”花意清面無表情。
“關于狐妖一事,不用如此着急,”張在水自顧自道,慢慢逼近,渾濁之氣肉眼可見,“我這有上好的茶葉,或是意清愛喝酒嗎,好酒我這也有。”
被一聲聲叫得頭皮發麻,花意清不敢做出表情,怕對方會錯意,行禮道:“多謝,茶酒就不用了,我們也不能吃白飯,還是狐妖一事要緊。”
不等他笑眯眯地說出下一句,花意清連忙朝前快跑,張在水追趕着,還欲繼續攀談,但生活混沌,沒跑幾步便追不上了,隻好無奈停下。
這是害羞了嗎?他自顧自笑了起來,貪婪地吸着空中的茉莉香。
她都跑了這麼遠,體香還是如此濃郁。
正沉浸着,他覺不對,扭頭看去,才發覺程楚秀正在身後環臂看着他。
這勾人的香氣,竟是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正好,張在水尋他有事,便整理了一下表情,客氣道:“程公子,不如同我前去喝茶?休憩片刻。”
“不了,”程楚秀腰背筆直,朝前走,“狐妖要緊,就不閑談了。”
“留步!”張在水再次叫住了他,語氣煞有介事,“我有要事同你講,很重要。”
見那總是偷奸耍滑似的臉此刻竟有些正式,程楚秀隻好應下,同他朝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