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排隊的人都為單獨前來,估摸着,都是求問運勢如何,師傅算得也快,還抽空點了盞油燈。
很快,就排到了花意清和程楚秀。
昨日的雨似未下盡興,空氣又漸漸濕冷,毛毛細雨溫柔拍在頭頂。
“沒事,我這有傘,”算命師傅撐起雨傘立在桌面,笑着招呼二人再走近些,“兩位,一起的嗎?想算運勢還是婚姻呀?”
聽到“婚姻”,程楚秀不自覺輕挑眉梢,偷偷低眼,看一旁花意清的反應。
見其思索,便想先下手為強,輕咳兩聲,剛想裝作不經意地說“算算婚姻吧”,她卻立刻思考完畢。
“算算運勢吧,還有我的财運!”花意清滿目期待。
“……”程楚秀不甘心,側耳提醒,“運勢和财運,一般都隻給你說好話,更不準……”
“準,我算的可有準頭!”師傅立刻激動地做起了自我介紹,“這鎮中,誰人都知我韓舟算命為一絕!兩位放心,絕對準。”
為了展示出自己的絕門手藝,韓舟直接大方道:“這樣,看樣子,兩位也是從外地來的吧?我也是。共聚此處,真是有緣。這樣,咱老韓算八字,但費用,給二位按蔔簽算!”
八字算運更為複雜,比蔔簽要繁雜得多。既然這位師傅開口了,花意清便欣喜地接受了這份恩惠。
“來,姑娘的生辰?”韓舟邊說,邊拿出一本泛黃的黃曆。
報出生辰後,韓舟點點頭,指尖滑過紙頁,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間流轉,最終執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
“姑娘主丙火,又是午月午時生……”韓舟盯着紙,有些驚歎,“火勢極旺……”
程楚秀本是看熱鬧的心情,但見師傅一臉嚴肅,他卻比一旁的花意清還焦急,連忙問道:“怎麼了?極旺不好嗎?”
“你不是不信嗎?”花意清擡眼。
程楚秀擡颌看着她,皺了皺鼻子。
“公子,這并非壞的說法,”看着二人,韓舟展開臉,哈哈一笑,指着盤好的生辰命格道,“姑娘貴氣不凡,天命在身,逢兇化吉。财運當頭,日後不愁吃,不愁穿,擁有的财錢,幾輩子都花不完。”
聽罷,花意清有些飄飄欲飛,但緩過來後,她不好意思笑道:“師傅,誇張了吧……”
“但是,”韓舟接着道,“綜合看來,姑娘命理極端,有大吉,也多大兇呀……”
“什麼?”程楚秀眼睛睜大,下意識掏銀子,想讨些破災的東西,卻被花意清踢了一腳。
小腿傳來隐隐陣痛,程楚秀這才清醒過來,又恢複了冷靜的臉色。
二人靜靜眨巴眼,看着韓舟,心想他到底想賣什麼東西。
韓舟卻并未提及此事,隻認真道:“姑娘,放心,除了我老韓的本事,這無它可賣。就像剛才說的,你定能逢兇化吉,不必擔憂日後之事。”
看來,這師傅并不是什麼半吊子的騙子。花意清放松下來。
而後,韓舟又根據她的生辰,算了算其他方面,以及自身今後的詳細運勢,聽得花意清表情認真,連連點頭。
拿着沉甸甸的銅錢,韓舟樂呵呵,随後轉頭看向程楚秀:“公子,該你了。”
内心其實不願勘破日後之事,但方才他在身邊,将花意清的命勢聽了個遍,他便又不好意思推脫,表情略顯猶豫。
隐隐約約聽到了他内心的想法,花意清為他搬來了台階,她挽住他,故意道:“站了這麼久好累啊,我們先回去吧,改日再來。”
意識到她的用意,程楚秀杵在原地不動,立刻扭頭對韓舟道出了自己生辰。
“咦……”花意清松開了手,輕聲道,“你不是不想……”
“你的我都聽完了,”程楚秀給出回答,“若聽不到我的,你豈不是虧了?”
說得跟她聽到就能賺到似的。花意清揚了揚嘴角,視線投向桌前正忙碌寫字的手中。
八字盤畢。
“哇!”韓舟突然大叫。
“您叫什麼啊?”被他這麼一叫,程楚秀有些心慌,急忙扒頭看那草紙,可并不能看懂其中玄機,“怎麼了?我很命苦嗎?”
韓舟雙手啪的一拍相合,笑眯眯道:“哎呀,姑娘為丙火,你為壬水,當真相配。”
如此突然,程楚秀愣住,他少見地磕巴了幾聲,探身确認道:“當,當真?”
“當真呀!”韓舟興緻勃勃,“丙火為太陽之火,燃燒發洩。可若放任不管,加上姑娘火勢旺,那火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個頭本就不高,邊說還邊配上動作,手舞足蹈,其他攤主都以為他在誇張,在一旁雙手插兜哈笑個不停。
“而壬水呢,”韓舟瞥了一旁盯着他傻笑個不停的攤主,随後又熱情道,“為江海之水,隻有這江海之水,才可吸收太陽之火。”
韓舟繼續:“雖然,這壬水是丙火的‘七殺’,但好在姑娘身強,能夠駕馭,化壓迫為助力。”他又将臉轉向程楚秀,嘿嘿一笑:“更妙的是,姑娘身強,且強過公子。但那江海不至于被燒幹,反而生出蒸汽,助長火力,随即,便構成了水火既濟的吉象!”[1]
“您是說,我身……身弱?”剛剛沉浸在喜悅之中,程楚秀這才注意到話中之意,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