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覺一縷縷酥麻的暢意如同涓涓細流般,注入體内,他舒服地微微眯了眯眼,視線内是一片昏暗,橘黃的火光裡,一個清隽的身影幫他擦了擦臉。他想看清楚是誰,奈何眼皮沉得很,他睜了幾次,放棄了,隻感到有個溫軟的東西輕柔得如同白鶴羽翼,輕輕點了點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嘴。
系統叮了一聲:“#@#%#¥……#”
“好吵!”
唇上輕微的溫軟像是受到什麼驚吓,倏然退去。
系統怎麼可能活躍到一天回應他兩次,看來一切都是他在做夢,翻了個身,沉沉睡了。
第二日。
林絮舟悠悠轉醒,雙眼惺忪間,一張放大的面龐突兀闖入視野,差點沒喊出聲。
夏新月的臉泛着清晨柔和的光澤,像是一塊美玉,好看是好看,但乍然看到還是吓人。
重點問題是他怎麼睡在自己床上?
想起昨晚,夏新月一路背他走到城郊,才禦劍回的天魔隙。
林絮舟心道:“是了,一定是昨晚背我回來,太累了,所以一時醒不過來。”
他放輕腳步走出房間。
昨晚指環灼燙并非偶然,而是江千柳對他的召喚,若他再不識相點,主動去面見江千柳,下次魔息指環催化時,帶來的就絕非僅僅是灼痛這麼簡單了。
林絮舟心知,殷行遲回去後,必定會将自己攪局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江千柳。以江千柳睚眦必報的性子,絕不可能輕易咽下這口氣,此事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既然要去帝魔城,當然不能白去一趟,正好找到解除癡妄引的辦法,拔除夏新月的癡妄之念,否則他就要GameOver了。
此事不便讓夏新月知道,林絮舟放棄留下隻言片語的想法,摸出光頭套,召出桃拔劍,就這麼出發了。
傳說帝魔城驕奢淫逸,遍地是珍珠,果然沒有錯。
林絮舟摘掉頭套,一股鹹濕的海風裹着花香撲面而來。
帝魔城就掩藏在這一片海島之中,若非有導航系統,林絮舟根本不可能從千千萬萬的小島中找出哪一座是帝魔城。
“君上召見,你居然敢置之不理,現在又膽敢送上門來。林絮舟,你做了玉澈仙君的徒弟,的确是不一樣了。”
林絮舟道:“多謝誇獎。”
殷行遲一輪大錘:“君上昨日很生氣,你已經被帝魔城除名,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奉命把你這顆腦袋摘了,踢進海裡喂魚!還不快滾!”
“慢——”林絮舟道,“我來是來禀告君上,他要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妥,想必君上會答應見我的。”
殷行遲道:“閉嘴!你當我是傳話的?要說什麼,你自己去說。”
林絮舟:“……”
“不是你不許我再往前一步?”林絮舟笑了笑,“殷行遲,你剛才說君上把我除名,不會是你假傳君上命令吧?”
殷行遲神情緊繃,握着定嶽錘的手指微微泛白。
“我很好奇,你到底為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我哪裡惹到過你?不,我唯一做的比你好的,就是君上對我的信任,怎麼你吃這個醋?”
殷行遲臉色一灰,道:“再胡言亂語,我用定嶽錘将你碾成粉!”
林絮舟嗤笑道:“是不是胡言亂語,你自己心裡清楚。”
殷行遲暴跳如雷,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手中定嶽錘裹挾着滾滾濁氣,如泰山壓頂般朝着林絮舟狠狠砸來。
錘風呼嘯,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利刃切割,發出刺耳的尖嘯。
林絮舟漸漸體力不支,眼睛一亮,左近有一個逼仄幽深的洞穴,殷行遲身材壯碩,還有一個大錘子,要進此洞勢必困難,林絮舟身子一側,打算鑽進洞口。
“撲哧——”
一個小小的黑影帶着嗅着腐肉的氣息掠出,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又朝他俯沖下來。
林絮舟急忙以手捂面,卻見那黑乎乎、瘦精精的東西張開它如傘一般的蝠翼,輕輕劃落在他右肩,細小的爪子緊緊抓住他衣裳。
心神未定的林絮舟,定睛看去,卻是一隻漂亮的金睛蝙蝠:“金福!”
這是隻帝魔城吉祥物,平日裡總喜歡倒挂在江千柳背上,因此見到金福,基本就等于見到魔君。
“君上來了?小的誤傳君上命令,小的該死!”殷行遲面露驚恐,慌忙朝着帝魔城的方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