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霓擡手,白皙的手指輕輕勾起夏新月光潔的下巴,迫使他微微側頭。這一幕,讓林絮舟瞬間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殿内。因着江霓這一動作,他得以看清夏新月的表情。
就他媽沒有表情!
說好聽些,是神色淡然,仿若一泓平靜無波的湖水;可往難聽了講,便是麻木不仁,視一切如死物。
林絮舟想,大概夏新月這幾日被調戲多了,面對這些挑釁羞辱,内心已做到不起一絲波瀾。
然而,夏新月能做到閉目不語,置身事外,林絮舟卻心急如焚,一顆心好似被放在火上炙烤。
江霓瞥了眼床邊分毫未動的飯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輕聲道:“玉澈仙君,這兩日您茶飯不思,怎麼,還在惦記您那寶貝徒弟?”
“好徒弟”三個字一出口,夏新月倏然睜開雙眸,張了張唇,聲音略顯沙啞:“他在哪?”
江霓摳着細長的指甲,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樣子:“林絮舟是我哥哥的人,我怎麼知道。”
“把他帶來見我,”夏新月低垂着眸,眼睫輕顫,一字一句道,“等我親手斬了這孽徒……我可以考慮你的提議。”後面這一句,滿是咬牙切齒之意。
顯然還在對腰扣的事耿耿于懷。
林絮舟偷聽到這一句渾身抖了抖,腦子裡閃過小說裡對夏新月後期冷酷偏執的片段。
“要抓林絮舟那小子還不容易,不過他誓死追随我哥哥,雖然我哥哥不喜歡他,但許多事都交待他去做。若是我貿然抓他,得罪了哥哥,到時仙君可得護我周全呀!”江霓白蔥似的的手虛捂着心口,佯裝害怕的模樣,旋身坐在夏新月身旁的床沿上,狡黠若一隻魅惑的狐妖,腰肢款扭,靠在他肩上。
夏新月語氣一滞:“他……誓死追随魔君?”
“是啊,那小子滿心滿眼隻有我哥哥,”江霓輕歎一聲,繼續說道,“為了我哥哥,他曾經甚至不惜自廢修為。他對我哥哥有情有義,可對您呢……唉,何必再提他?”
“自廢修為?”夏新月眉頭驟然一緊,無意識地重複着,置于膝上的雙手,抓着衣袍一角,猛然收緊。
“不然仙君以為,我哥哥之前為何那般寵愛他,出入都帶在身邊?”江霓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出入都帶在身邊……夏新月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初次見到林絮舟時的場景,彼時,江千柳身邊确實隻帶着林絮舟一人,想來,江霓所言非虛,江千柳對林絮舟的寵愛,可見一斑。
“好,他真是好得很!”夏新月怔了一瞬,而後後退兩步,寬袖下的拳頭緊握又松開,似是下了某種決心,沉聲道,“江霓,我可以答應你。”
江霓語調輕揚歡快:“仙君答應與我雙修?!”
與她的愉悅相反,林絮舟心中咯噔一下,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落在腦袋上。難道,他做了這麼多,還是不能阻止這件事發生?
他急得想立即沖進去把夏新月搶出來!
不,冷靜冷靜。
把夏新月帶出來不難,難的是在江霓的地盤躲避她後續的追殺。
正屋前面是一片蔥綠的草地,屋後倒有一片不小的花園,有着堆高的假山石和白皮松,雖不足以隐匿蹤迹,但或可短暫一避。
心思掠過,屋中繼續傳來夏新月的聲音:“不過,你知道我中了癡妄引,既已生此妄念,一日不将其除之,就絕無可能對你動情。”
“癡妄引一旦生根必會結蕊,你妄念已深,沒有辦法根除。”江霓笑得也清脆好聽,“仙君也不用着急,又或許……你與我合修後,真正嘗到情愛的滋味,這癡妄引便藥到病除,不需要再花功夫去解了呢。”
她摸索着腰間的系帶,海棠紅的絲綢外衫嘩的一下滑落肩頭,露出嬌嫩細膩的肩頸。
肌膚在光纖的反射下更加白皙刺目,林絮舟呼吸一窒,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霓拉起夏新月的一隻手搭在她的小蠻腰上,另一隻手摟上夏新月脖頸,傾身壓到床榻上去。
“我#¥%##@!!!”
去他媽的冷靜!
眼見江霓即将吻上夏新月的唇,林絮舟瞬間失去思考能力,自己也不知道喊了一句什麼,暴躁地破門而入。